這時,在貨運站上班的劉師傅推著腳踏車進了院門。
“想美事呢,這是公家的車,今晚上值班,吃了晚飯就得回單位呢。”
“那可太不容易了,這晚上的天氣賊冷。”
“那可不,晚上的風呼呼的,刮的臉生疼,不說了,我回去瞧瞧晚飯好了沒有。”
“行,小心臺階。”
張家樂此時感覺,自個就和門神一樣,但凡下班回來的,他都得來上一句:“你下班了。”
悶頭裝著看不見也不行,你不說話,進門的那個人他也會啊!
認識的來上一句:“家樂,燒灶呢。”
不認識的會說:“燒灶呢!”
心累。
甭管怎麼說,儘快融入社會吧!
好不容易應付過幾波,火也生好了,就趕緊躲回屋裡。
冷著也比尬聊強。
閻埠貴趕緊跑回家也沒有挽救住熄了的爐子,底下只剩下點火星子。
用火鉗捅了幾下,結果,爐子直接歇菜,滅了。
剛要喊閻解放去換塊煤球,就看到三大媽推門進來了。
“媽,您回來了。”
“回來了。”
三大媽心裡裝著事,急著回家找自己老伴,沒工夫搭理兒子。
閻解放撓撓腦袋,自己老媽咋和屁股著火似的,不明所以。
“老閻,過來一下我有急事。”
三大媽進屋反手關上門,拿起桌子上的大茶缸,一通頓頓頓。
看到三大媽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樣,閻埠貴連忙上前問道:
“居委會出事了?”
“這都哪跟哪兒,居委會沒事,我今天陪著居委會的吳大媽,在街道呆了一天,整理了一天的居民階級成分,還有戶口,工作等情況。”
閻埠貴拿起暖壺,給茶缸填滿水,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以為是啥大事呢,再怎麼整理,成分還能變了不成。”
想不到自家老閻敏感度這麼低,三大媽不滿地說道:
“今兒怎麼糊塗了,這是成分的事嘛,你還記得上次整理的是什麼時候,是52年,這都已經過去七八年了,又突然要整理,肯定有大事。”
閻埠貴瞅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小聲的問道:“街道怎麼說?”
“街道上沒有說,是吳大媽那個在區裡上班的侄子說的,好像是要改定量,下個月就開始加票,由居委會派發。”
“都加哪些票?”
“沒細說,大概意思就是,以後無論買什麼東西都需要票,像針頭線腦,白菜蘿蔔,油鹽醬醋這些,全都要票。”
“瞎扯淡,這……”
話音未落,閻埠貴慌忙捂著嘴,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準不準?”
三大媽搖搖頭。
“不知道,這不是急著回來找你商量嗎?”
“還商量啥,待會吃完飯,你看看咱們存摺上還有多少錢,再盤點一下日常用的東西,明天就去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三大爺說完,端著茶杯,繞著桌子來回渡步。
“別繞了,眼暈。”
“哎,老伴,你說咱們要不要把訊息告訴一下一大爺二大爺他們?”
“你自己看著辦吧。”
三大媽說完,轉身開啟房門,往外搬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