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交鋒，他一直盯著谷口的動向。
在壯年和張宗益要交代的時候，山谷兩側的人已經衝下了山腰，臨近那最初接近長壽宮使的那群人。
那群人在箭矢的覆蓋下，只倒了一個人。
雙方對上以後，開始廝殺在一起。
從山腰上衝下去的人數量佔優，約有四五十人，而那群最初接近長壽宮使的人僅有十人。
在倒下一人的情況下，他們以九敵四五十人，居然沒落下風。
“你們做得到嗎？”
何歡看向壯年問。
壯年正在給張宗益臉色看，聽到這話以後，立馬往谷口望去，再快速的掃完整個谷口的情況以後，沉聲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未必有他們做的好。”
何歡雖然看過不少紀錄片，對短兵相接的廝殺有所瞭解，但並沒有真的上過戰場，也只接觸過一次這種事，那還是一場碾壓式的廝殺。
所以他不好判斷最初接近長壽宮使的人到底是什麼水平。
“放在戰場上他們是什麼水平？”
何歡又問。
壯年思量了一下道：“二等吧。”
宗束瞪著眼睛，一會兒瞧瞧谷口，一會兒又看看壯年，誇張的道：“這水平，在戰場上只是二等？”
壯年擠出一個笑臉，耐心的解釋道：“哥兒，他們雖然佔據著上風，可憑藉的卻不是軍陣之道，而是個人勇武。
哥兒應該沒上過戰場，不知道個人勇武在戰場上起到的作用並不大。
軍陣之道才是戰場上的必勝之法。”
“可我看他們似乎一直維持著一個陣型……”
楊付不解的問。
壯年又笑著解釋道：“正是因為他們一直維持著一個陣型，所以在戰場上，只能算二等。”
站在劉伯震身旁的青年點著頭道：“他們以矢鋒陣突入沒錯，可在兩側山腰上出現敵人，並且俯衝而下以後，並沒有改變成鐵桶陣，這就很吃虧。”
宗束也好，楊付也罷，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也就是說，戰場之上，陣型是不斷變化的，不是一成不變的？”
宗束若有所悟的問。
壯年有些好奇的道：“您家裡人沒教過您嗎？”
宗束乾巴巴笑道：“我父親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壯年大致猜到了什麼，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勝了！他們居然勝了！”
韓亮在這個時候驚叫。
眾人快速的往谷口看去，果然，那群最初接觸長壽宮使的人，憑藉著他們的勇武，硬生生的將四五十人殺的連連後退。
四五十人中倒下的倒是不多，大概有八九人，但最初接觸長壽宮使的人，速度又快又猛，出手又是殺招，明顯將四五十人給震懾住了。
隱隱約約間，聽到那四五十人中領頭的喊了一句‘我們兄弟是拿錢幹活的，不是幫你賣命的，事不可為，我們兄弟只能先退了’。
然後那領頭的人帶著剩下的人就跑。
最初接觸長壽宮使的人，在折損兩人的情況下，成功擊退了四五十人，開始對長壽宮使和他的黨羽以及家眷展開了血洗。
“轟隆隆，轟隆隆……”
遠處突然響起了馬蹄聲。
谷口正在血洗長壽宮使家眷和黨羽的人明顯一愣。
山腰上的人臉色也為之一變。
“還有人？！”
壯年幾乎下意識的看向張宗益。
張宗益想都沒想就快速的道：“對方明顯是騎著馬來的！”
言外之意，這次出現的人跟他就沒關係了，不是他的人沒探查到位。
“事不可為啊，要不要退？”
壯年看向何歡，請何歡拿主意。
何歡緩緩搖頭。
壯年，以及其他人都看向何歡，一臉疑問。
種義更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何歡目光環視著眾人道：“今晚鬧出這麼大動靜，現在連騎兵都出來了，朝廷一定會追查到底。”
說到此次，何歡看向張宗益道：“你調動兩架重弩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家裡，朝廷要查的話，我們這麼多人也藏不住。
所以我們不能退。”
“那怎麼辦？”
張宗益有些慌了，他明顯沒料到會引出騎兵。
騎兵如何出現在其他地方，那倒是沒什麼。
可出現在京城的城郊，那就是大事件。
畢竟，騎兵的機動性很高，靈活性也大，要是有一群賊人，還是騎兵，在京郊作亂，那是真的會鬧出大亂子的。
弄不好還會傷到一些住在城外的皇親國戚或者達官顯貴。
所以，不論對方勢什麼身份，朝廷都會追究到底。
而相應的，在這裡的所有人也會被挖出來。
“會不會是官家的人？”
宗束快速的道。
這裡說的官家，指的是朝廷，不是趙官家。
何歡看向宗束沒說話。
朝廷的騎兵，要麼在各個兵營，要麼在各個地方駐守。
要調動這些騎兵，就必須有虎符。
沒有政事堂、樞密院，以及趙官家首肯，虎符那東西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像是岳飛、韓世忠、劉錡等掌兵之人，倒是能調動部曲組成騎兵。
可沒有政事堂、樞密院、趙官家命令，他們誰敢堂而皇之的拿出來？
“也有可能是趕夜路的……”
種義遲疑著開口，只是話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在大宋，趕夜路的，尤其還是騎馬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送緊急軍情的信使，另一種就是前去搞偷襲的土匪。
其他人根本不會這麼幹。
因為不管是行人，還是商隊，都不可能夜間趕路。
一來是大家夜視能力都不強，二來是夜間趕路的風險很高，三來是夜間縱馬馳騁對馬匹的傷害很大。
馬匹如今的價格可比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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