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幾步路,感覺比當初在山裡跑路還累。
我一手扒著牆,另一隻手死死攥著那個吊瓶架子,每往前動一下,眼前就一陣發黑。
但我愣是咬著後槽牙,一聲沒吭。
這會兒要是把走廊的護士招來,或者我外公外婆突然殺個回馬槍,那我就白折騰了。
好不容易挪到牆角,我腿肚子一軟,整個人直接就跪在了我的登山包前頭。
這一下扯得我渾身一抽,劇痛傳來,差點沒當場叫出聲。
現在可不是喊疼的時候。
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夠那揹包的拉鍊。
“刺啦——”
我操!這聲音在這死寂的病房裡,簡直跟打雷一樣。
我渾身一激靈,整個人僵在那兒,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還好,外面並沒有任何異樣。
我不敢再耽擱,趕緊把手伸進包裡一通亂掏。
衣服……溼的。
壓縮餅乾的袋子……空的。
礦泉水瓶……癟的。
我的心一個勁地往下沉。
不會吧?
難道真他媽丟了?掉在那鬼地方了?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我腦子一片空白。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角,那觸感……錯不了!
就是它!
我直接把它抽了出來。本子封面溼乎乎的,泡得都起了皺,上面還沾著股土腥味兒。
也顧不上許多,我趕緊把本子往我那身寬大的病號服裡一塞。那玩意兒冰涼潮溼,貼在我胸口,激得我一哆嗦,可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顆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的心,反倒安穩了點。
然後榨乾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才把自己又給挪回了床上,趕緊把被子拉上來蓋好。
剛躺平,走廊裡就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立馬把眼睛閉上,拼命調整呼吸,裝作熟睡的樣子。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我聽見外婆把聲音壓得特低:“睡著了,你看,睡得還挺香的。”
“嗯,”是我外公的聲音,聽上去也鬆了口氣的樣子,“讓他睡,醫生不也說了嘛,多休息,好得快。”
我感覺他們倆在我床邊站了一會兒,然後又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最後是門被帶上的輕響。
一直等到四周徹底沒了動靜,我才敢慢慢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安全了。
我翻了個身,用後背對著門口,然後從懷裡把那本筆記本給掏了出來。
盯著手裡的本子,深吸了一口氣,伸出還有點發抖的手,慢慢翻開了那已經泡得發皺的第一頁。
就在我翻開封面的瞬間,一張薄薄的東西從本子的扉頁滑了出來,掉在了白色的被單上。
那是一張已經有些泛黃的老照片,邊緣還帶著水漬的痕跡。
我撿起一看,照片裡有一個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的小男孩。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嘴巴也被布條塞著,放在一個石制供臺前,臉上滿是驚恐和淚痕。
而那個供臺……我心裡猛地一沉。
供臺後面是那個神像!
可這還不是最讓我驚駭的。在照片的背景裡,就在那昏暗的光線下,一個女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她側對著鏡頭,手裡似乎正端著一個碗,好像準備走上前去。
儘管照片模糊,儘管只是一個側臉的輪廓,但那熟悉的眉眼,那扎著馬尾的利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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