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家比之前那家乾淨不少的旅館住下,反鎖上門,把所有裝備攤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檢查。然後,我拿出那枚骨哨和那把古墓鑰匙。
骨哨被我用一根結實的繩子穿起來,掛在了脖子上,貼身放好。那把鑰匙,則被我用布包好,塞進了登山包最裡面的夾層裡。
做完這一切,我才感覺自己那顆懸著的心,稍微落回了肚子裡。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我拿出徐文的手機,點開,螢幕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未接來電和簡訊。
他在村裡,還安全嗎?有沒有被吳權富發現?
我心裡一陣煩躁,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我不能主動聯絡他,那樣只會增加他暴露的風險。我只能等。
這種等待,比在浮山裡被怪物追殺還要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的天色,從亮白,到昏黃,再到徹底被墨色吞噬。
我幾乎是把手機螢幕都快盯出個窟窿來。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手機螢幕,終於亮了。
是一條簡訊。
我幾乎是顫抖著點開。
【祠堂後院有口枯井,今晚子時,井下見。】
發信人,是徐文。
我的心猛地一跳,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祠堂!又是祠堂!
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進去的辦法!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半。離他說的子時,還有一個半小時。
我立刻背上新買的登山包,把管鉗別在後腰,戴上帽子,壓低帽簷,走出了旅館。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
我沒有打車,而是憑著記憶,徒步走上了那條通往太平村的小路。
這一次,我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是倉皇出逃,這次,是主動殺回去。
夜風吹在臉上,帶著一股山野的涼意。我走得很快,腳下的登山鞋踩在土路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離村子越來越近,我放慢了腳步,整個人潛入了路邊的陰影裡。
村子裡靜悄悄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經熄了燈,只有零星幾戶還亮著昏黃的燈光,像一隻只窺探著黑暗的眼睛。
我繞開了村口,從側面的一片菜地裡,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
祠曾堂,像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靜靜地矗立在村子中央。
我貼著牆根,一點點地向祠堂後院摸去。
後院不大,雜草叢生,中間果然有一口用青石砌成的枯井。井口被一塊巨大的石板蓋著,上面爬滿了青苔。
我躲在牆角的陰影裡,看了看手機,十一點五十。
還有十分鐘。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口枯井,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安靜得可怕,只有幾聲不知名的蟲鳴,在夜色裡時斷時續。
終於,在我的耐心快要耗盡時。
“吱呀……”
一聲極其輕微的,木頭摩擦的聲音,從祠堂裡面傳了出來。
緊接著,祠堂的後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裡面閃了出來。
是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