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棠倏感腳底發寒,兩手下意識互搓著胳膊肘,一個勁兒扭頭環顧四周,察看冷意來源。
可她仰頭盯著當空烈日,不禁深度陷入懷疑,淺笑搖頭,當做自己多慮。
板車屬於公社,沈曉棠不能挪作私用,唯有在公社卸貨。
顧明川二話不說,彎腰替她搬,連同肩膀、腋下與雙手都摟滿,只剩下兩瓶白酒給沈曉棠。
沈曉棠樂得輕鬆,心下再次篤定。
書中的頭號反派和她一樣,本性純良,卻被作者殘忍改命,用於為男女主服務,無辜擔上惡人頭銜!
尋思著,沈曉棠對顧明川多了一分同病相憐的好感。
顧明川不曾料到她的想法,經沈燦平一提醒,抖掉腦海那些旖旎想法,決心本分,如常只把沈曉棠當兄弟親妹。
兩人想法各異,顧明川腿長,很快便把糧油麵等搬到沈家廚房。
沈曉棠大方掏出一包糖:“謝謝你的幫忙。如果你不收下,我以後可不敢再尋你搭手了。”
這話完全堵死顧明川的回拒。
顧明川大手接手,嘴角半勾,轉瞬又抹平,認真道:“這兩天會下雨,山路溼滑,等過幾天,我再帶你上山。”
“成,我不急,聽你安排。”
沈曉棠爽脆,本想禮貌留人用飯,一想到她是廚房殺手,頓時不願在顧明川面前顯示短板。
顧明川瞧她莞爾不語,也沒其他交代,靜默幾秒,點頭出了門。
傍晚,趙玉花回到家,看到糧缸裡面鋪滿的米麵蛋,還有飯廳木桌上擺放的營養品,笑顏逐開,麻利清洗野菜,開始做飯。
沈曉棠聽到廚房叮咚聲響,在醫書上塞入一張書籤,起身跑去。
伸手掏出沈燦平給的肉票,沈曉棠閒聊般報平安。
“今天特意見了哥哥,我看他常年咳嗽,肺氣不足,給他抓了藥來調理。還有讓他留了肉票,多增補。”
藥?
趙玉花迷惑,側頭看向沈曉棠,見她神態如常,記起城裡人日常也熬藥湯滋補身體,不做細想。
念她頭回見到親哥,兄妹兩人便相互關心,趙玉花臉上笑出花,高興接話。
“你考慮周到又細心。燦平那病,醫生說無藥根治,我和你爸曾經非常絕望,但現在看到他能活下去,已經萬分感謝。一命二運三風水,人各有命,你不必把他當成責任。”
沈曉棠詫驚。
她抬頭望向趙玉花,見她雙手不停忙活,遍佈褐斑與皺紋的臉龐依稀看出姣好五官,滿面祥和知足。
這年頭,哪家哪戶都重兒輕女,連賣女養兒的荒唐事都大有所在。
鮮少如趙玉花,逆向勸她只顧自個兒。
可從日常關心,可見沈大山夫婦對膝下一雙兒女寶貝如眼珠子呀。
趙玉花見她雙眸睜得圓溜,明顯自己的話在這世道過於驚悚,卻選擇坦白,與她繼續說明。
“媽生在北地,你外爺上過學堂,在當地算名氣不小的裁縫,家中富足有餘,對兒女如出一轍。可你舅好賭懶做,趁你外爺病危,將我賣掉換錢去賭。”
“我死命逃回家,求你外婆庇護,可架不住她疼愛兒子,怕債主上門為難他兒,絕情把我送回買我的人家。小囡,媽那時就發誓,若僥倖能活下去,絕不做你外婆那等封建母親。”
趙玉花話音溫柔,滿嘴蘇北方言中略見北音,娓娓道出的故事,令人痛心。
記起李美鳳辱罵時提到的二嫁,沈曉棠搬來小板凳,坐在菜盆邊,陪她一同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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