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燦平在鎮上當學徒要接待各色客戶，熟悉待人接物，更懂察言觀色。
他見顧明川反常露出關心，蹙眉試探：“明川，你喜歡我家小妹？”
呼吸一滯，顧明川囫圇眼下麵條，風輕雲淡反問：“不是你讓我替代你，多照料她嗎？”
沈燦平暗鬆口氣，挽起白襯衫袖口，露出乾瘦白皙手腕，熟絡新增兩勺辣醬，毫不忌諱閒聊。
“怪我多想。你知道，我從不嫌棄你的身份。只想小妹將來嫁到安穩人家，丈夫收入夠用有餘，有公婆分擔育兒家務，少受些苦難。”
回想羸弱身體，他黯然失落，卑微下透出譴責。
“我若有個健康體魄，她在夫家也多幾分底氣。可我生來是個重擔，只盼日後不要成為她幸福路上的絆腳石。”
“少說晦氣話，多吃肉就能康健。沒你，還有我，我不會讓她吃虧。”
顧明川筷子輕點碗中燜肉，平靜口吻充滿承諾。
沈燦平笑，沒再自怨自艾。
半刻鐘後，沈曉棠提了幾包藥材，飛奔回麵館。
她把藥材與麥乳精等放在竹籃裡，一股腦推到沈燦平面前：“哥，藥材一日兩碗，早晚服用。藥單放在布袋裡了，你吃完這幾帖，如果感到有好轉，拿單子到藥房再抓。”
沈燦平本要照顧親妹，反倒自己成了保護焦點，羞臊又感動。
他慌忙拿出攢了多天的肉票，想塞給沈曉棠。
沈曉棠靈活躲在顧明川背後，藉著寬闊身軀當擋板。
“哥，我在城裡帶回不少票和糧食，家裡有我呢。你掙的留給自己，日常多補足營養。”
“我本對家裡沒貢獻，現在還讓你養家，不行！小妹，你拿著，不然我心裡難受，我……”
沈燦平驚慌站起，使勁要塞票據。
沈曉棠見他態度堅定，妥協地抽出兩張：“剩下的，不要了。哥，誰養家都無所謂，最重要是咱們一家人團結友愛，健康喜樂。”
對方已退步，沈燦平不忍再逼，仔細放好肉票，喉間哽咽，清秀眉目卻漫出笑容。
沈燦平休息時間有限，採辦員辦妥手續，趕來通知要回村。
三人分兩路，顧明川把物資搬到板車上，靈活躍上車，長臂細心地抵在沈曉棠背後的車轅，防止她掉落。
採辦員坐在前座，正好隔開。
沈曉棠欣賞半路原生態風景後，從斜挎包中摸出小布袋，攤開幾種藥材，湊近顧明川。
“你在山上見過這些嗎？”
粗糲指骨撥出三種，顧明川猜到沈曉棠心思：“挖過這三種，剩下的，不確定。改天，我帶你上山，你親自找。”
一點即通，沈曉棠翹起大拇指，不吝言辭誇獎顧明川。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那我等你通知。這些藥材能調理我哥身體，村民日常服用也能補氣滋血，能自用或賣給藥房，兩者兼得。”
“不怕被抓到，戴上投機倒把帽子？”
顧明川瞧她滿眼精明，活生一個小財迷，忍不住打趣。
胳膊輕碰結實二頭肌，沈曉棠彎唇討好：“還有你嘛，你應該有路子。事成後，咱們五五分。”
頭號反派，肯定有四通八達的渠道！
顧明川雙眼微眯，凌厲中洩出幾分危險，緘默審視眼前人。
她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