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不長東

袖箭

不過,這裡間多少有些怪異,坐到書案前,渟雲又想了一陣。

近日心思幾乎都放在了那本“靈憲”上,忘了是哪日纖雲過來,提及關於自己“婚嫁”一事,滿腦門子委屈,跺腳嘟囔道:

“孃親好不講理,明明是她自個兒與嫲嫲們商量說四姐姐你要嫁人的,我應了你要幫你問問嫁誰,剛吱了聲,她就尋我的不是。

說我姑娘家家,開口閉口渾話,還埋怨旁人嚼舌四姐姐你要嫁人,煽風點火沒個規矩,要叫嫲嫲好生管教管教呢。

不嫁也好,我巴不得你一輩子與我一處,年年尋大將軍給我。”

當時算星象算的焦頭爛額,僅作個隨口聽了沒問,現兒記起來,纖雲定是不會特意編瞎話,崔娘娘肯定也不會無故訓斥纖雲。

結合張祖母來過房裡,渟雲大致理了個前因後果:

定是一開始,謝祖母與宋府裡姚娘娘商議,要將自個兒配與那不長進,交代了話給崔娘娘,要她準備著,就等那不長進來了京中,雙方好會面相看。

卻不知謝祖母為何突而改了主意,又請來張祖母與自己說合,重新配什麼張瑾張不瑾的。

雖自個兒與張家祖母談話並不太愉快,但渟雲自忱還算了解兩位祖母,若非那倆祖宗已下定心思,定不會屈尊降貴特地到自己房裡知會。

所以,謝祖母又重新遞了話給崔娘娘,讓她且別再多提議親,這才讓纖雲撞前不撞後的趕上倒黴。

渟雲所想與事實大差不差,原謝老夫人那天催著曹嫲嫲去“拒了”,沒到見面日子,尚且拒不到姚老夫人臉前,是先交代崔婉別再上趕著籌劃這事。

但這就更怪了,既然謝祖母已經不想再與那不長進議親,何故拖家帶口要趕著早的往宋府去。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渟雲伸手要彈那三清鈴,手懸在鈴前,遲疑稍許,指尖並沒落到上頭,反拿起鈴鐺往遠處擱了些。

倒也說不得對張家祖母如何生怨,但這玩意兒吧,無端礙眼起來。

然她終未再往下探究,只估量謝老夫人與宋府有約,不好直接出爾反爾,只能是該相見相見,湊出個面上和氣,後續如何,且想由子呢。

又雙方是後宅知交,沒有小輩的親疏可論,要麼不去,要麼都去,否則閒話倒說謝祖母治下厚此薄彼,她怎會做出如此行徑丟了體面,同去才是恰當,也只能連累崔娘娘和纖雲受累一趟。

去便去,來便來,來也無妨,去也無妨。

渟雲將桌面清理出些許,照例擺開墨斗紙刀,從擱架最下層的箱子裡取出一卷澄心紙。

捲尺算計紙張大小,扯開墨斗橫豎一彈,沾了墨的彈線印在紙上細如髮絲。

等沿著線將整幅的澄心紙裁成書本大小,邊緣處稍經紙刀颳去些許,就看不見細線墨跡,是潔白無瑕的一張。

囂星見晝後,日暮西山,人怠鳥倦,京中多方奔走時,唯她端坐窗前,於筆墨刀劍間細數澄心。

裁滿約莫二指厚的一匣,渟雲方罷了手,拾掇各項用具放回格子,重新將那冊《草本經注》擺在了最顯眼處。

起碼月二十七是快過完了,約莫沒幾天就能回山上看師傅,念及此事,又生歡喜,手上橫撇寫的格外順意。

直至夜色濃烈,燈火四起,冷胭領著辛夷蘇木各端著個托盤走到渟雲面前,托盤上是成套的衣衫首飾好些。

晃眼看,放放光光好似天上虹碎了砸將在裡,又如孔雀尾掉了,花花綠綠的聚團堆疊其間,且問渟雲明兒想挑哪個。

冷胭道:“祖宗剛又著人叮囑,趕巧明天宋公處有貴客,叫咱們都梳洗的鮮妍些,免得各家娘子聚在一處失了顏面,我把前兒個祖宗賞的羅裙都拿過來了,姑娘挑個閤眼的吧。

千好萬好,不如姑娘心頭好。”

心頭好當然是觀子裡才有,這有個屁,穿什麼都是穿,但求別選到那繁文縟節用的廣袖曳裙不好行走便是,渟雲偏頭,伸手要隨便指點一個。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