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瑪麗微微一笑,宛如畫中人。又繼續道“這是父親最後留下的畫,我最珍視的作品,《宵之花》。”
小六看著她,她的手,輕撫著畫框,眼中似有閃過一絲憂傷。
說罷,她移走了留駐在畫上的目光,繼而優雅地坐到了一張正對著小六的沙發上。
小六轉身看著她,他知道現在他無論如何也該離開這個房間了,他想了解的東西基本已經到手,越是待下去,就越是危險。
該怎麼說好呢。
他需要一個進來的理由,一個出去的藉口。
而瑪麗卻絲毫沒有表現出讓他離開的意思。
她,
緩緩地,
輕輕地脫掉了一隻鞋。一直藏在那半透明的紡紗長裙之下的尖頭小皮鞋。
小六有些茫然,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
她翹著腳,剛脫掉鞋的那隻腳的腳尖正對著小六。
一隻小巧的腳,細而白淨。
“你可以...”瑪麗又開口了,她的雙手,分別拉住兩邊的裙襬。
“從這裡...”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開始把撂在腳踝上的裙襬慢慢向上拉。
修長的小腿,乳白的大腿。
裡裡外外無不透出勻稱兩個字。
這個畫面不斷在小六的瞳孔裡擴大著。
小六不自主地嚥了一口唾沫。
“親吻到這裡。”她的手一直提到了接近大腿根部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她仍微笑著,注視著小六。
她...她在做什麼?
眼前的畫面完全超出了小六所有的想象。他根本沒法理解對方的意圖。
她的柔美、她的性感、她的嫵媚、她的病態。
她的身體!
一下子佔據了小六所有理性的思考。
他甚至覺得自己忘記了呼吸。
小六沒有動,也不可能動。
然而小六的反應似乎盡在對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輕聲地又補充了一句。
“用你喜歡的方式。”
這個女人,她太瞭解自己了。
不僅如此,她更瞭解的是慾望。
她的身體是一件藝術品,更是一種武器,一種難於抵禦的武器。
小六用盡全力在剋制著自己,大腦中有一萬個天使在讓他逃。
卻有十萬個惡魔在背後推著他。
房門已經關了,沒人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事。
這裡只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原欲在滋生。
小六的腳,無法控制般的摩擦著地板,緩緩移出了半步。
他的腦海中已經可以想象出接下來的畫面,她的一切,他都可以唾手可得。
緊緊的,用他的雙手,用他的雙唇。
再多點,再多一點點。
瑪麗還在等待著,唯美而優雅地等待著。
但,
就在小六完整的踏前一步的同時,
門,
響了。
有人在敲門!那一瞬間,小六彷彿從幻覺中清醒了過來一般,他的理性拉住了他。
腳,又收了回去。
門,
又一次響了。
瑪麗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她只是輕輕地放下了裙子,穿上鞋,便準備去開門。
她經過小六身邊的時候,她的手溫柔地撫過小六的臉龐。
冰冷的手。
“你先出去吧。”她輕輕地在小六耳邊說了一聲。
被那冰冷的手觸及的一瞬間,小六想起了另一句同樣出自莎士比亞的話。
罪魔往往用神聖的外表,引誘世人幹最惡的罪行。(出自《奧賽羅》)
小六回過神。
他跟在瑪麗的身後。
瑪麗開啟了門,門外,原來是另一個護工,拉斯。
她衝小六笑了笑,好像對小六會出現在這裡根本不意外。
小六朝她輕輕點了點頭,又朝瑪麗微微一躬身,便要離開。
他的身後,院長室的大門再一次關上。
至於裡面發生什麼事,小六不敢去想,也無暇去想。
他如今,只想快步離開這裡。
他理解了克特勒為什麼要自殺,這個女人的心理軌跡絕對是異常的。
她的這種異常,具有跟犯罪一樣的高度傳染性!
「寫這一卷故事的時候,我的腦海中一直迴盪著《圖蘭朵》今夜無人入睡的樂聲,結果一句也沒有引用,但是那種悲愴卻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