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放著她畫了將近一週才完成的油畫,是那個不知道名字,在她差點凍死荒野時救了她的那位阿姨。
她怕忘了對方的樣子,就按照那天幫阿姨擦臉時瞧見的眉眼,將人畫了下來。
“阿姨,我有小狗陪著也覺得孤單。”柚檸伸手想碰那幅畫,又記起顏料還沒幹透,只得作罷,“你呢?你會寂寞嗎?”
從前無論受了什麼委屈,只要抱著糰子,跟毛茸茸軟乎乎的小東西相互偎在一起,多少能填補柚檸空落落的內心。
可今天卻不行,糰子明明在她懷裡,她卻還是覺得寂寞。
太寂寞了,像她生病剛醒來時的感覺一樣,全世界都黑黝黝的,她找不到自己的過去,也看不見自己的未來。
外面的世界熱熱鬧鬧,唯獨她孤身一人,只有她的小狗陪著她。
窗外響起沙沙聲,周默川的車拐進了院子。
柚檸偏頭望了一眼,忽然很怕見到對方,快速拉上窗簾,躺上床用被子將自己蒙上。
周默川的腳步聲很快到了床邊,柚檸緊張的不敢呼吸,她不想讓周默川知道她醒著。
可她太笨了,她是個小傻子,又怎麼能瞞得過周默川的眼睛?
“看到你拉窗簾了。”周默川聲音裡帶著笑,乘著話音隔著被子摸了摸柚檸的頭,“悶不悶?”
話音未落,他忽然感覺被子下的人狠狠打了個顫。
像是被什麼洪水猛獸碰到了一樣,蜷縮起身體,防備的姿勢。
周默川擰了擰眉,聲音溫柔,“怎麼了?”
他慢慢撩開被子,柚檸將臉埋在小狗身上,不肯看他。
小孩子鬧脾氣一樣。
“帶了好吃的給你。”
周默川眉眼溫和,完全不介意柚檸鬧脾氣,將一盒小蛋糕放在她眼前:
“好多人去排隊,大概是好吃的,你嚐嚐?”
他不喜歡吃甜食,看到排隊的人多就想帶回來給柚檸嘗一嘗。
柚檸從小狗和手臂中間露出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看到蛋糕盒子的時候瞳孔都顫了顫。
那盒子的顏色竟然和姜櫻今天給她嬰兒服盒子是同一種顏色。
柚檸又想起和姜櫻分開之前,姜櫻靠近她耳邊小聲說的那句話。
她說,“你記著,如果周默川說他沒有,就是在說謊,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哄著你替我們生下孩子。”
“他說不定會說盡甜言蜜語,來哄的你心甘情願,為他生下我們的孩子。”
姜櫻讓柚檸回來問周默川真相,可她又巧妙的,將小傻子柚檸前前後後的生路都堵死了。
周默川說謊是為了她姜櫻,承認也是為了她姜櫻。
就算滿口的甜言蜜語,都還是為了姜櫻。
無論答案是什麼,都是可以輕易刺傷柚檸的利刃。
“不舒服?”周默川捕捉到柚檸眼中的情緒,伸手想摸柚檸的額頭去人對方是否發燒。
柚檸卻又一次躲開他。
她緩緩起身,看一眼周默川的蛋糕,又慢慢看向周默川。
即便會更疼,更難過,她也想親口聽聽周默川的答案。
“姜櫻她,不能生寶寶嗎?”柚檸抱著小狗的手,從指間開始蔓上一股涼意,刺得她每一根神經都疼了起來。
“你昨晚那樣....對我...”柚檸壓了壓後頭的哽咽,悶得嗓子又酸又痛,“是因為,吃了,很多,很多,那種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