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馳咬牙切齒的將周默川那位叔叔在心裡千刀萬剮,唉聲嘆氣的拍了拍周默川肩膀。
他沒經歷過至親的背叛,永遠不可能和周默川感同身受。
因此他無法大言不慚的叫人放下舊怨,起碼不要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
他也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評說他,要求他想正常人一樣去生活,去愛人。
事情發生就會帶來相應的因果,除了當事人,沒人能輕言放下,或者原諒。
“我雖然沒有立場建議你該怎麼樣。”方馳搭著他的肩膀說,“可是小川,如果你不愛她,你們在一起會幸福嗎?”
“你這樣不止耽誤自己,也是耽誤姜櫻啊。”方馳嘆息,“生活不是隻有忠誠就能幸福一輩子。”
周默川沒做聲,方馳就繼續叨叨:
“愛情是一種感覺,你對姜櫻顯然沒有。”
周默川攆了攆指尖,抽出一支菸偏頭點燃。
他在方馳的酒吧裡待了很久,也喝的前所未有的多,身體裡彷彿出現兩個自己在博弈,一個在搜尋對姜櫻愛的證據,一個偏在複述他對姜櫻的放任與拒絕。
周默川習慣了制定目標並心無旁騖的將其完成,這種割裂的感覺從未有過,另他心煩意亂。
他想盡快平息這種無用的掙扎,因為他這輩子只可能跟姜櫻在一起。
她因為他患病,因為他失去了家人,她什麼都沒了,只有他。
周默川醉了,但他的言談舉止依然冷靜平和,叫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方馳說要送他回家,周默川拒絕之後叫了代駕,直奔姜櫻的住處。
沒有提前打招呼就提前找過來,這還是第一次。
到了姜櫻家門口,周默川耐著性子沒有自己進門,擔心太突然嚇到一個人在家的姜櫻。
可他敲了很久的門,姜櫻都沒應,就在他以為姜櫻已經睡了時,門被開啟了。
姜櫻開門時表情輕鬆,看到周默川時怔了一下。
說不清是意外還是其他。
她似乎準備睡了,身上穿著一件性感的黑色睡裙,腳傷已經過了八週,周默川親自帶她去拆的石膏。
“墨川?你怎麼...”她斂起臉上覆雜的情緒,話還沒說完,周默川便抱住了她。
“你在等別人?”周默川問。
姜櫻怔了怔,忙道,“當然,當然沒有。”
“你喝酒了?”姜櫻語速很慢,似是猶豫,“先...先進來吧。”
她說著就要放開周默川轉身,周默川拉住她的手,發現她掌心很涼,覆著薄薄一層汗。
“不舒服?”周默川擰了擰眉。
“沒有,沒有。”姜櫻莞爾,忽然羞紅著臉撒嬌,“你這麼晚來,是要留宿嗎?”
周默川沒做聲。
姜櫻臉色更紅,直接將人帶到房間,“你乖乖等著我,我去洗個澡。”
說著她便往屋外走。
周默川脫掉外套,抽松領帶,一路趕過來,這會才忽覺酒精上了頭,他仰躺在床上,在衛生間斷續傳來的水聲中頭腦愈發混沌。
手機忽然震動時,周默川下意識以為是爺爺。
他強撐著找出手機,卻發現並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嗡嗡--
震動還在持續。
是姜櫻放在床頭櫃上的曲屏手機。
周默川給姜櫻新買了一隻摺疊屏,這一款他從未見姜櫻用過,出於好奇拿在手裡看了看,並沒有解鎖。
方馳說他沒有主動來找姜櫻的意識,其實他也沒有很瞭解姜櫻的私生活。
他們看似親密,卻好像比誰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