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不知開了多久,周默川看一眼腕錶,已經晚上十點鐘。
他忽然意識到,這次他一個人離開爺爺沒攔著,到現在也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爺爺看著他的行為不再像從前那麼不可理喻了。
這也算一件好事。
周默川重重撥出一口氣,忽然很想喝一杯,於是打轉向直奔方馳的暮色酒吧。
方馳的店裡人滿為患,什麼妖魔鬼怪都想趁著年底假期出來享受一下放縱的生活。
剛和他分開的周默川突然出現,方馳以為自己喝大了出現幻覺。
“不是,誰這麼變態,照著我兄弟的臉整容?”方馳隨手抓過一個服務生問。
周默川這個冷血冷清的怪物,滿心滿眼只有工作,他根本不需要享受也不需要放縱,他就是個沒有慾望的魔鬼。
服務生被他揪的一愣,眯著眼睛看了看說,“不是整的,真是周總。”
方馳騰地從卡座起身,招呼狐朋狗友自己玩,迎向周默川,“喲,稀客啊,這才分開幾個小時,又想我了?”
周默川全當沒他這個人,徑自走去吧檯,對調酒師揚了揚下巴。
別看周默川不常來,店裡所有人卻都認得他。
只因少數幾次他露面,方馳都極為重視,不僅叫每個人記住這人的喜惡,還會因為他一個人把熱鬧的High吧搞成清吧。
這不,周默川一落座,現場頂破天花板的炸裂音樂立馬雅緻起來。
周默川將調酒師遞來的烈酒一飲而盡,抬了抬手讓人再弄一杯。
方馳來了興致,“我好久沒見你擁有正常人的情緒了,怎麼了這是,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周默川斜他一眼。
他怎麼了?自己也說不清。
方馳嗤一聲,裝模作樣的往周默川周圍看,“小尾巴今天沒跟著?”
他也接觸柚檸幾次了,知道小姑娘最怕人多吵鬧的地方,明知周默川不能帶人來這,還是欠欠的問。
周默川沉默須臾,問方馳,“有沒有人說過,柚顔青的作品和從前的柚檸相似?”
方馳也猜測過周默川為什麼會突然對柚顔青這麼在意,會不會和柚檸有關。
可每次看柚檸那副傻傻的樣子,連差數都差不明白,又總會推翻自己的猜測。
柚顔青的畫作意境滿分,技法一流,其中一幅叫‘起源’的更是稱得上雄偉壯觀,怎麼可能會出自一個小傻子的手筆。
“最開始的時候是聽到過一點。”
方馳正色:
“不過那陣子黎豔經常帶著柚檸到處參加各種聚會,你可能不知道,柚檸那陣子連筷子都用不好,怎麼拿筆?”
“而且黎豔還帶著她們姐妹兩個去參加過一次藝術展,當時主辦方有活動,只要在畫布上留下作品的都有機會帶走小禮品。”
方馳敲了敲酒杯,“當時柚檸看到畫筆和顏料之後嚇的臉色慘白,直接暈了過去,之後才傳出柚檸已經不能再畫畫的事。”
周默川沉默的聽著。
柚檸看到顏料和畫筆時的應激反應,大概跟黎豔和柚顔青的施虐有關。
“再加上柚顔青之後的作品真的....”方馳忍不住讚歎,“真的太棒了,就算比起從前的柚檸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柚顔青在採訪的時候也曾直面質疑,說她們兩個對藝術的啟蒙都源於母親黎豔的教導。”方馳說,“師出同門,有些相似也就沒人多追究了。”
“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方馳問,“該不會是柚檸還能畫?”
周默川沉默地轉著酒杯,就連方馳也不信柚檸能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