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民。”
“是哪兒的人?”
“榘陽縣山南鎮趙家莊。”
“幹什麼的?”
小個子抖了抖手中的氣球,嘆了口氣說:“在家裡窮得吃不上飯,出來做點小買賣。”
問話的民警似乎對他的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便問:“做小買賣的?做小買賣為啥不住賓館?”
小個子拍了拍髒兮兮的衣服說:“我不是怕花錢嗎?我的生意本小利薄,哪兒住得起賓館啊。”
儘管小個子回答得非常合乎情理,但問話的民警仍然覺得他很可疑,又對他的東西進行了檢查。
民警們把蛇皮袋子裡的東西全倒出來,很隨便地撥拉著氣球、指甲剪之類的小商品,撥拉著撥拉著,在這些小商品中間,滾出了一個小手電。
一個民警拿起來看了看,又隨手扔進了蛇皮袋子裡。
忽然,在小商品中間夾著的一張地圖引起了一個民警的注意,他將地圖拿起來看了看,調侃地問:“你小子做小買賣還帶著地圖啊?”
這一問使小個子吃驚不小,但他很快平靜下來說:“一個學生扔在路上,我撿的。”
問話的民警看了看手錶,已是凌晨3點多鐘了,他伸了伸懶腰,“先委屈你一下。”
手銬咔嗒一聲鎖在椅腿上,民警打著哈欠離開。值班室的掛鐘停在三點十七分,秒針卡在“福”字貼畫的褶皺裡。
這時,值班室裡只剩下小個子一個人了,他直起身朝外看了看,門外也沒人看守。
他想,要是趁這機會弄開手銬逃跑,完全可以跑掉。
但他報了真實姓名和住址,跑了,反倒說明自己有問題,不跑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放走。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又找來了幾個女的。辨認室裡,女人們的目光掃過他的臉。他知道她們認不出他,因為見過他的人都死了。
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辨認完以後,那些女的一個個搖著頭走了。
民警為他開啟了手銬,讓他去打掃所裡的積雪。鐵鍬鏟過地面的聲音像極了鐵錘鑿穿顱骨的動靜。
打掃完,民警遞來兩個饅頭,熱氣在寒風中凝結成白霧。小個子狼吞虎嚥,麵粉的甜味混著血腥氣鑽進鼻腔。
由於自小家境貧困,他對金錢的追求並不是很高。
剛開始的時候,他想,弄個三兩萬元,就洗手不幹了。但隨著欠下的血債越來越重,罪行越來越大,再想剎車已經來不及了。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有機會就作案,手裡沒有錢就搶劫。
他知道自己早晚會被抓住。但在此之前,他要盡情享受。像只困獸,在牢籠崩塌前撕咬最後一塊血肉。火山口的惡魔玩著火,火光中映出無數張死者的臉。
窗外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北斗定位器閃著幽藍的光,像極了案發現場的月光。小個子吃完最後一口饅頭,拍了拍手上的麵粉,走向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