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科的燈光下,老韓從物證袋裡取出一個礦泉水瓶。“這是走訪時陽春喝過的,”他指著瓶身上的幾枚清晰指紋,“我留了個心眼帶回來了。”
比對結果讓整個辦公室瞬間凝固——礦泉水瓶上的指紋與摩托車把手上的痕跡完全吻合。
“立即行動!”滕豔蘭抓起車鑰匙,戰術背心還帶著現場勘查時的焦糊味。
但到了陽家,卻發現陽春早不見了蹤影。
“什麼時候走的?”滕豔蘭盯著陽春母親顫抖的雙手。
“前、前天夜裡……”女人攥著圍裙,“說要去城裡找活幹……”她的目光不斷瞟向裡屋,“連書包都沒帶……”
李睿在陽春的枕頭下發現個鐵盒。裡面裝著令人心驚的“證據”:幾張偷拍的曲家照片一本皺巴巴的作業本,最後一頁用紅筆反覆塗寫著“殺了他們”。
最關鍵的發現是在床底——一個塑膠袋裡裹著把嶄新的球頭錘,錘頭沾著暗紅汙漬。老韓蹲下身,手電筒照亮錘柄上纏著的布條,與現場發現的燒焦毛巾纖維完全一致。
“血型初步比對相符。”技術員的聲音有些發緊,“但這孩子才十七歲……”
滕豔蘭翻開桌上的檯曆。案發日期被紅筆圈了又圈,旁邊畫著個叉。
派出所裡,監控畫面顯示案發當晚有個穿牛仔外套的瘦小身影在曲家附近徘徊。雖然戴著口罩,但那個獨特的走路姿勢——右肩微微前傾,和陽春班主任描述的特徵完全一致。
“陽春有重大作案嫌疑,立即釋出協查通報。”滕豔蘭揉著太陽穴,“重點排查長途汽車站和……”
法醫中心的會客室裡,白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雙手緊攥著廉價的帆布包帶子。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節處卻佈滿細小的傷痕,像是長期用力抓握什麼東西留下的。
“白女士,感謝你能來。”李睿推過一杯熱茶,特意選了紙杯——他注意到上次見面,白雪碰都沒碰那個瓷杯。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白雪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目光始終盯著地面。她今天穿了件高領毛衣,但李睿還是看見她轉頭時,脖頸處露出一道已經結痂的抓痕。
李睿翻開資料夾,故意弄出紙張的聲響:“這是你去年在縣醫院的診療記錄。”他推過去一張影印件,“三根肋骨骨裂,右耳鼓膜穿孔,病歷上寫的是‘摔傷’。”
白雪的身體猛地一顫,茶杯裡的水晃了出來,在她牛仔褲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曲一高在村裡口碑很好。”李睿的聲音放得很輕,“孝順父母,樂於助人,連鄰居家的狗都很喜歡他。”他停頓了一下,“這樣的人,怎麼會對妻子下這麼重的手?”
白雪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唇色發白。會客室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牆上的掛鐘秒針走動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是因為陽春吧。”李睿突然說。
這個名字像一把刀刺進白雪的心臟。她猛地抬頭,瞳孔劇烈收縮:“不關他的事!他什麼都不知道!”
李睿注意到她右手無意識地摸向左手腕——那裡有一道陳舊的疤痕,形狀像個月牙。法醫的眼睛立刻認出那是咬痕,而且從癒合程度看,至少是一年前留下的。
“陽春已經逃了。”李睿翻開另一份檔案,“但你知道,現在到處都是監控,被抓是遲早的事。”他故意停頓,“如果現在說出實情,或許還能救他。”
白雪的眼淚突然砸在桌面上。她顫抖著從包裡摸出個小藥瓶,倒出兩片白色藥片吞了下去。李睿瞥見標籤上寫著“帕羅西汀”——一種治療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藥物。
“他……他是我弟弟。”白雪的聲音支離破碎,“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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