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幽幽,輾轉天明,轉眼又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
一天時間匆匆過去,儘管秦霜帶領天下會弟子幾番搜尋卻始終沒能找到聶風和步驚雲的行蹤。
與此同時。
在這日落時分,聶風、步驚雲和泥菩薩三人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終於來到了落日峰前。
三人爬上山頭,遠遠望去,但見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落日餘暉灑落在天地之間,映襯著遠方那座陡峭如刀的山峰好似被那落日光影一分為二,真就是那山分落日,落日如鋒。
聶風和步驚雲一左一右站在山頭遠望著那殘陽落日的奇景。
二人身姿挺拔,好似那傲骨蒼松,自是少年意氣比天高,真乃天生豪傑英雄相!
聶風看著那奇峻的山峰,忍不住讚道。
“這落日峰風光秀美奇峻,果真不愧是天地自然之造化神奇。”
這山高風急,泥菩薩佝僂著身形,一手抱著火猴,一手扯了扯遮光的兜帽,抬手之間手背上潰爛的毒瘡似是更加嚴重了。
只不過他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只是幽幽感慨道。
“哪裡是什麼天地自然造化,真要說起來,這一山兩分,殘陽如割的奇景還和數十年前的少林眾僧被屠戮滿門有關。”
“……”
聶風和步驚雲一聽其中還有如此淵源,紛紛豎起耳朵,只待泥菩薩繼續說下去。
偏偏泥菩薩不愧是個算命的風水先生,這話說了半截,冷不防的就轉過話題道。
“你們看,他已在等我們了。”
“誰在等我們?”
聶風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舉目遠望,乍一看還看不清對面的山上是什麼情況。
步驚雲也隨之極力遠眺,不想這一眼看去,卻見那如血的殘陽之中似有一個人影迎風而立,大有傲視天下蒼生的高傲冷絕之感。
饒是相隔兩山,步驚雲根本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卻還是一瞬間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無道狂天?!”
………………
與此同時。
另外一邊,天下會,湖心小築之內的觀景涼亭中。
周卓遠一襲黑衣如舊,端起一個藍底青花瓷茶杯,揭開杯蓋正緩緩拂去浮沫,便要飲茶。
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忽聽著“噗通”一聲,似乎是有人將什麼東西扔進了湖裡。
周卓遠正好坐在涼亭邊,水花四濺,自然是沾溼了他的衣袖。
他卻對此不以為意,只是手上的茶杯一頓,隨即又不聲不響的繼續飲茶。
那扔東西的人見狀,似是不樂意了,一臉不痛快的掀開珠簾,氣沖沖的走了出來,恨恨道。
“你還裝!”
“……”
“真噁心!”
“……喝茶。”
周卓遠看也不看幽若一眼,只是隨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幽若哪裡肯依,氣呼呼的坐在他對面,說是嫌棄他昨晚為老不尊,但這會兒喝茶的時候倒是很伶俐。
這丫頭自從昨晚跟去後院,結果被周卓遠摸了一下臉蛋兒就氣得鬧了一宿。
周卓遠也沒心思和她解釋,畢竟一直以來他都鮮少和這丫頭提及玉兒的事。
幽若畢竟還是小丫頭,蚌胎未滿思新桂,琥珀初成憶舊松,韶華易逝,紅顏易老,少年男女終究只是一時的悲歡愁苦罷了。
幽若氣呼呼的喝了兩口茶,說是還在慪氣,但那雙黑溜溜的眸子偷摸瞧了周卓遠一眼,便已然讓周卓遠看出了端倪。
周卓遠雖是看出了這小丫頭心裡藏著事情,卻還是自顧自的喝著茶,等著她自己把話說出來。
果不其然。
周卓遠還沒開口過問,這丫頭自己就忍不住問道。
“我怎麼聽說步驚雲師兄和聶風師兄好像出什麼事了?”
“……”
周卓遠聞言,隨手放下茶碗,看了幽若一眼。
難怪這丫頭昨晚鬧了一宿,這會兒卻突然消停了,原來是已經聽到了風聲。
風雲二人與周卓遠的命格相沖,他自然不可能因為幽若的求情就一時心軟放過那二人。
只是幽若這次來探他的口風,倒是提醒了周卓遠。
這丫頭留在天下會,只怕也不見得是好事。
風雲二人此番離開天下會,正所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下次再見到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狀況。
周卓遠這次已經和他們翻臉,自然不可能會錯過下一次機會。
“……看來必須提前給這丫頭找個去處了。”
天下會雖是由周卓遠一手創辦,幽若在湖心小築這十餘間也從未出現過什麼問題,但是周卓遠還是忌憚那不可捉摸的宿命因果。
眼下,他已經和風雲二人交惡,只怕很快幽若也會遇到她命中的殺劫。
周卓遠其實很早之前就考慮過該怎麼保護幽若的安全。
辦法無非兩種,第一種是其他什麼事都不管不顧,就一直守在幽若身邊
第二種就是想辦法將幽若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儘可能的遠離他,以此來避免那宿命的因果。
周卓遠仔細權衡過這兩種方式的利弊,第一種一心守護幽若的安危,乍一看似乎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是和他當年帶著玉兒遠走關外其實是一個道理。
哪怕他當年已經不管不顧,不去追問玉家滅門慘案的元兇,捨棄了玉家的萬貫家財,不去理睬那些江湖恩怨,最後還是失去了玉兒。
所以在如何保護幽若這件事上,他看似有兩種選擇,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就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將幽若送走,儘可能的遠離他。
這些年來,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他一直把幽若看管在湖心小築之內,除了秦霜、文丑醜等寥寥幾人之外,江湖中人甚至都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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