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和步驚雲看著泥菩薩神神叨叨的唸叨了半天,只是言說他的震驚和不解,但是卻一點也不曾提及具體的緣由。
聶風忍不住追問道。
“大師,既然你已經算出了那“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的讖語,如今天下會的發展的確是如日中天。這不是恰好說明你說對了嗎?你又有什麼不解的?”
泥菩薩自嘲似的笑了笑,沙啞著嗓音說道。
“聶風,當年那卦象還有下半句讖語未解,你可知道?”
聶風坦誠道,“既是風水相術,自然需要解卦。我不是風水相師,自然不知道這卦象還有半卦下文。”
泥菩薩抬起頭,幽幽的看向聶風和步驚雲二人。
“你們不知道,你們的師父卻知道,甚至於在當年我踏入天下會之前,他便早已經窺破了那天命因果,知曉了那成也風雲,敗也風雲的命數。”
“成也風雲,敗也風雲?此話何解?”
“如何難解,聶風,步驚雲你們二人就是風雲,你們能夠助雄霸一統江湖,也會是最後葬送他的人。所以他早已對你們暗下殺心,只待大業一成,便會除掉你們二人。”
“什麼?!!!”
聶風瞳孔劇震,不敢相信竟有這回事。
反倒是步驚雲一直記得當年霍家莊七十二口被滅滿門的舊恨,此番聽到周卓遠只是利用他們非但沒有半點驚訝和懷疑,反而冷笑道。
“雄霸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非他指使天下會幫眾肆意攻伐武林各大勢力,天下會又怎麼可能在短短十年間就一統武林?”
不等聶風和步驚雲多說兩句,泥菩薩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二人好一陣摸不著頭腦。
“你們的師父,不是雄霸,或者是他是雄霸,但他也不是雄霸。”
聶風疑惑道,“大師,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泥菩薩幽幽說道,“你還不明白嗎?我知曉凡間因果宿命,早已洞悉雄霸和天下會,乃至於你們二人的命數。但是十年前,我去往天下會見到你們師父的時候,他卻早已經知道了那成也風雲,敗也風雲的讖言,他已經不再是他,雄霸的命格變了……”
“變了?既是天命因果,如何能夠逆天改命?”
“不錯,天威何其浩大,你我皆是凡俗又怎麼可能改寫自己的命格?這十年間,我窮盡心力苦思冥想卻終究是不得其解。我這人有個毛病,越是想不明白的事,我就越是抓耳撓腮的想要去探究其中的緣由。只是這十年時間如白駒過隙,我卻始終未曾算出那個人的命數。”
泥菩薩說到這裡,轉頭看向夜幕籠罩著的重重山林,說道。
“十年了,我終於還是忍受不住心中的探求,想要來到這落日峰,尋找那最後的答案。”
“大師,你所謂的答案是?”
泥菩薩正欲開口解釋,不想就在此時,林中卻突然傳來一個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步驚雲!你終於出現了!”
“雲師兄小心!”
聶風心下一凜,急忙提醒。
不想那林中來者武功奇絕,明明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卻聽著林中風聲嘯叫,“唰唰唰”的一陣疾風勁響!
那風聲未歇,聶風和步驚雲只覺眼前一花,赫然是一道殘影閃過!
“好快!!!”
聶風心中陡然一驚,哪怕他的輕功身法傲絕武林,被譽為風中之神,此刻卻還是忍不住心中驚歎連連。
那道殘影一閃而過,直奔步驚雲而去!
幸虧聶風和步驚雲自幼便加入天下會,十幾歲就幫著周卓遠打天下,這種臨場的戰鬥反應可謂是一絕。
二人配合默契無間,聶風飛身上前,直接一記鞭腿朝著那人影踢去!
步驚雲也運起排雲掌,在正面連出十餘掌,逼得那道殘影近身不得!
待到三人過了幾招之後,步驚雲和聶風這才駭然的發現眼前的這道人影壓根就不是一個人,竟是一團血紅氣霧!
“這……這是什麼東西?!”
聶風心中詫異,步驚雲卻是心境如舊,依舊是抬手出掌。哪怕是左臂已斷,但他抬手出招之間竟也臨危不亂,不愧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不哭死神”這心境著實是不簡單!
聶風和步驚雲一連出了數十招,看似招法迅猛無端,直接將那團詭異的血霧人影阻擋在三步開外。
但是仔細看去卻分明發現那團血霧人影其實本就無心和二人糾纏。
只見那團血影不斷的閃轉騰挪,像是惹貓逗狗一般,就圍繞著風雲二人不時躲閃探看。
聶風和步驚雲雖然極力出招,卻一直沒辦法傷到這團血影半分。
聶風此時尚有餘力,步驚雲卻是重傷在身,連續數記排雲掌轟出,非但沒能傷到那血影,自己倒是悶哼一聲,隱隱有些氣息不暢。
聶風聽到步驚雲的悶哼,急忙關心道。
“雲師兄?”
“我沒事。”
步驚雲冷麵如舊,雖然答應得很利索,但是額前冷汗直冒,臉色也變得煞白,哪裡像是沒事人的樣子。
眼看著風雲二人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不想那團血霧人影卻是突然飄忽急閃,竟然和來時一樣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就鑽入山林之中消失了。
“站住!”
聶風喊了一聲,本想追過去查清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想身後的步驚雲卻是“噗”的一聲直接吐出了一口躁血,顯然早已是強弩之末,只是一直在硬撐罷了。
聶風急忙回頭去檢視步驚雲的傷勢,同時不忘看向躲在一旁的泥菩薩,追問道。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泥菩薩知曉天下事,自然也認得那東西。
他搖了搖頭,似是感慨又似惋惜一般,說道。
“那不是什麼死物,而是一個人。”
聶風疑惑道,“那團血霧竟然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