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准許御醫進入大牢,為柳相治病,已然是格外破例。”
“若是我去將這些凝露草送進大牢,秦儒、王文傑必定會借題發揮,向父皇進言攻訐、誣陷於我。”
“連我都投鼠忌器,不能進入牢中,你們便更難以做到了……”
聽聞此話,柳毅再次面露無奈之色。
他明白,寧盛不去送藥,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柳毅也絕不會因此,而埋怨寧盛。
寧盛貴為太子儲君,願意幫自己說話,讓陛下准許派御醫為父親治病,已然讓柳毅受寵若驚。
柳毅又怎麼可能強人所難,讓寧盛因為自己而遭受秦儒、王文傑的攻訐?
正當三人惆悵不已之際,門外傳來一聲洪亮的大喊。
“我去!”
柳毅微微一怔,抬頭定睛一看,便見又一人從外面走進來。
正是自己的兄弟,九皇子寧旭。
“兄弟,你……”
不等柳毅開口,寧旭便奪過柳毅手中的一盒凝露草,毅然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這盒凝露草,送到郎御醫的手上!”
柳毅面露難色:“兄弟,這恐怕不妥……”
寧盛也勸道:“九弟,你應該明白,秦儒和王文傑肯定會派人死死盯著大牢,這藥絕不可能輕易送進牢中。”
“不管誰去為柳相送藥,都必定會成為王文傑等人攻訐的目標。”
“難道連父皇責罰,你也不怕嗎?”
“當然不怕!”
寧旭不假思索搖了搖頭,咧嘴笑道:“皇兄,你們懼怕那兩個老傢伙,我可不怕。”
“你想,我一無官職,二無兵權,只不過是個無官一身輕的閒散皇子,他們有什麼可攻訐我的?”
“再說,我可是父皇的親兒子,就算父皇再生氣,難道還能砍了我不成?”
“柳相是大哥的爹,那便和我的乾爹一樣。”
“我乾爹在牢中生死未卜,等藥救命,這送藥之人捨我其誰?”
聽聞此話,柳毅感動得鼻尖微微一酸澀,眼淚險些流下來。
“兄弟,多謝了,這個恩情,我欠你的。”
“大哥,你這是哪裡話。”
寧旭擺了擺手,咧嘴笑道:“這點舉手之勞的小事而已,不算什麼。”
“你如果真想感謝我的話,回頭請我好好喝一頓便是!”
說罷,寧旭頭也不回,捧著一盒凝露草轉身離開。
柳毅愣了愣,看著寧旭決然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寧盛和尚春紅,內心一時五味雜陳。
原本柳毅覺得,憑藉自己的本事和智謀,足以戰勝一切強敵,對抗一切陰謀。
但是當真的遇上進退維谷的麻煩,他也清楚地感受到絕望和無力。
在自己最絕望和無力的時候,有這麼多人願意伸出援手,拉上自己一把。
這讓柳毅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同時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