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貨鋪最後講定的價錢,是二百六十兩,梨月最終還是讓了十兩。
至於中間人的費用,是房東與買家共同承擔。
梨月這邊應該出九兩銀子,她乾脆湊了個整數,給了李老經紀十兩。
畢竟往後在市井裡做生意,少不得常要尋經紀做中間人。
這位李大叔是個可靠的人,往後怕是要常麻煩他。
寫好了房鋪轉賣的文書,房主與梨月都蓋了印章,中人畫押做保。
房主尚老舉人沒有來,只是派了個管家過來,蓋了印戳交接文書。
李老經紀帶著梨月過去收房子,韓二孃他們一家人,還在亂著收拾屋子。
鋪子裡大部分的雜貨都賤價賣了,剩下的不肯白丟,都收在箱籠裡了。
他們家在這裡住了些年,雖然算不上富裕,也還是破家值萬貫。
鋪蓋衣裳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總還有許多東西要搬走。
大箱子小包裹都堆在門口,還有兩個滿地跑的孩子。
韓二孃還在樓上樓下的看,生怕落下了針頭線腦。
她男人一早就去城門關廂僱車,大車嫌人家貴,小車又拉不下。
折騰了一上午,到現在還沒僱到合適的車子。
雖然這韓二孃脾氣很不好,與梨月和蔣家母女都不對付。
不過到底是街坊一場,也還要要聚好散。
梨月特意包了一大包點心和蜜餞,送給韓二孃的兩個小孩子路上吃。
旁邊街坊也有來送行的,炊餅鋪的老掌櫃還派了兩個夥計幫忙搬東西。
韓二孃平時伶牙俐齒,那麼愛佔便宜坑人,如今坐在門口包袱上,反倒是眼淚吧嗒抹著眼角。
“到底是遠親不如近鄰,我平日裡這麼要強,有得罪你們的地方,你們各位都多擔待……”
平日裡她總是陰陽怪氣張牙舞爪的,梨月總是絞盡腦汁和她懟。
現在她突然哭起來,還真把梨月鬧了個措手不及。
“韓二孃快別這麼說,咱們大夥兒都是街坊,平日有個磕碰自然難免。”
旁邊來送行的人也都勸了幾句,韓二孃這才擦著臉起身。
大夥兒送的東西都是吃食,她也回送了些雜貨東西給眾人。
又等了許久時候,韓二孃的男人總算僱著騾子車回來了。
行李東西與孩子們,塞了滿滿一車。
韓二孃坐在車沿上,她男人跟著車走,大家揮手告別。
他們兩口與雜貨鋪原房東尚老舉人,是遠房的親眷。
但人家賣房子攆人的時候,卻半點沒顧親戚情面。
梨月原本的意思,可以寬限韓二孃幾天再搬家。
畢竟她兩口子帶著兩個孩子,急切間尋房子也不容易。
不過聽說韓二孃他們這幾年做雜貨鋪生意,並沒賺下多少錢。
在京師裡頭混不下去,打算著回直隸老家去,也就沒多久留。
眾鄰居送走了韓二孃一家,散走的時候不禁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他們走的太急,應該留下再找找機會。
“好容易混到京師天子腳下做買賣,就咬咬牙吃些苦,也不該回去。往後若是再想進來,豈不是更虧得慌了?要是我,就算是挑擔子做貨郎,也不肯回鄉里去。現在他們兩口回鄉,將來小孩子大了,豈不是還想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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