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心頭猛地一跳。
異星氣息?和異星接觸?
她最近新接觸的人並不多,雖說來的路上救了一個鎮子的人,但那鎮子上都是些普通百姓,怎麼可能有什麼天降異星?
她心中疑竇叢生,急切地想問清楚。
“大師,我不明白…”
諦閒卻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頷首:“時機未至,因果難明。”
他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麼:“仙子隨貧僧來吧,禁地也快開了。”
旋即,他轉身,步履沉穩地走出禪房。
這和尚,說話總是說一半。
但到底是殘卷最為重要,季清鳶壓下心頭的驚疑,緊隨其後。
兩人並未在恢弘的殿宇群中穿行,而是繞過重重回廊,沿著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幾乎被荒草淹沒的小徑,向著釋迦殿後的深處行去。
越往裡走,空氣愈發清冷,光線也愈發昏暗。
空氣中瀰漫的不再是檀香,而是一種陳舊的、帶著腐朽氣息的草木味道,以及一種若有似無的、彷彿被歲月塵封的香火餘燼的氣味。
那天見到的無名寺再次出現在面前,諦閒在那無名寺前停下腳步,神色肅穆。
他從寬大的僧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卻形制古樸,刻滿細密梵文的令牌。
“唵…嘛…呢…叭…咪…吽…”
隨著他口中低沉的六字真言誦出,手中令牌驟然綻放出柔和而莊嚴的金光。
金光投射在入口處無形的屏障上,空氣中頓時浮現出無數流淌旋轉的金色梵文結界。
令牌上的金光與梵文結界交相輝映,發出低沉的嗡鳴。
片刻之後,無名寺外浮起的那層密密麻麻的梵文結界如同冰雪消融般緩緩褪去、消散。
一股更加陰冷、帶著歲月沉澱的塵埃氣息撲面而來。
“隨貧僧來,勿離左右。”
諦閒收起令牌,率先步入那片濃重的黑暗。
季清鳶深吸一口氣,緊隨其後。
穿過那道繪滿褪色降魔經咒、邊緣已爬滿深綠苔蘚的沉重寺門,一股混合著陳舊香灰、朽木與地下深處陰溼水汽的沉滯氣息便撲面而來,沉甸甸地壓在口鼻之間。
這無名寺從外面看起來並不大,內裡卻別有洞天,昏暗卻極為寬闊。
眼前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長廊,盡頭沒入深處的黑暗,不知通往何處。
季清鳶拿出羅盤,一邊跟在諦閒身後一邊警惕地四處打量。
兩側高聳的石壁上,昔日莊嚴肅穆的佛陀、菩薩、羅漢浮雕,在漫長歲月的侵蝕和無人問津的冷落下,早已面目模糊、殘缺不全。
石雕縫隙裡,濃密的暗綠色苔蘚如同凝固的膿血般無聲蔓延,覆蓋了蓮臺寶座,也吞噬了慈悲的面容。
壁上嵌入的古老燈盞,裡面的幽藍色的火焰,在無力地跳躍著,將搖搖欲墜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壁畫與地面上,扭曲成各種張牙舞爪的詭異形狀。
空曠的寂靜裡,只有季清鳶和諦閒兩人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在迴盪。
每一步落下,都激起細微的迴音,又被四壁厚厚的苔蘚和塵埃貪婪地吸吮殆盡,更顯出此地死寂的龐大與壓抑。
有點太安靜了。
“大師,”季清鳶忍不住低聲詢問,聲音在寂靜中被放大。
“此地…為何沒有名字?”
雖是禁地,但總該有個稱呼才對。
諦閒走在前方,月白僧袍在黑暗中如同一盞微弱的孤燈。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在這死寂中給人帶來幾分安心之感:“名者,實之賓也。名號本身,便是一種力量,一種存在的錨定。”
“對此地之物,賦予名號,如同為其注入靈氣,助其凝聚意識,甚至…化形。”
他頓了頓,腳步未停,聲音更沉了幾分:“此地所困之‘邪’,非尋常妖魔。若得名號滋養,恐生不測之變。”
“故無名,方為禁錮。”
“邪?”
季清鳶本手裡攥著羅盤,還目光警惕地看兩側那些在幽光下顯得格外猙獰的殘缺佛像。
聞言腳步卻不由得一頓,倒吸一口涼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諦閒的背影:“釋迦殿乃佛門至高聖地之一,萬邪辟易,此地怎會…怎會關押著‘邪’?”
前方諦閒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此處之所以列為禁地…”諦閒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壓得極低。
在這片死寂中卻清晰得如同耳語,帶著一種浸透了香火氣的沉靜,卻也掩不住一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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