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後半夜,頭痛欲裂的顧亦飛才在一張硬板凳上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刺眼的白熾燈讓他花了好幾秒才看清周圍。
這是派出所。
他的父母憔悴的臉就在眼前,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
他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了。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他啞著嗓子問。
還沒等他父母開口,警察就拿著記錄本,公事公辦地將情況說了一遍,當聽到“孟子涵同志控告你猥褻”時,顧亦飛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抬起頭,眼睛裡全是血絲,難以置信地重複:“不可能!”
“我怎麼可能會猥褻她?”
“那你回憶一下,你們出了飯店門後,你做了什麼?”
顧亦飛扶著脹痛的額頭,努力回想,“我最後的記憶就是在飯桌上,孟子涵一杯一杯勸我喝酒,後來……後來的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那你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警察追問。
顧亦飛便把孟子涵對他說的那些話,向警察複述了一遍。
他激動地叫道,“警察同志,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擔保,我絕對不可能對她做出那種事!我們是朋友啊,我只是真心想幫她!”
想到自己竟然被孟子涵設計陷害,他的眼神直直射向縮在角落裡的孟子涵,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痛恨。
孟子涵被他看得一抖,眼淚立刻又湧了出來。
她抽泣著道:“你喝斷片了當然不記得,可你確實欺負我了,亦飛哥,你怎麼能不認賬?”
她的聲音裡帶著絕望,“我一個還沒嫁人的姑娘,拿自己的清白去開這種玩笑,對我有什麼好處?”
顧母馬上反唇相譏。
“你清白?你的作所作為哪裡清白了?去鋼廠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陷害你表姐葉林晨,害她離家出走,又和男人未婚同居,未婚先孕,這清白二字,不是由你說了就算!”
她看向警察:“警察同志,你們不能相信她,她可是被拘留過兩次了,是慣犯了,這次又來算計我兒子!這些事,你們可以查記錄,可不是我空口白牙瞎說!”
她本來不想說這些是非,可孟子涵不要臉,她也豁出去了。
孟子涵聽了她的話,牙都要咬碎了。
這死老太婆,還像前世一樣刻薄惡毒!
她面前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哭得更傷心了。
“在這些事上,我是犯了錯,可那是我年紀輕,不懂事,識人不明造成的,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是被欺騙的!”
“亦飛哥就是聽了我的遭遇才同情我,他心裡不痛快,才會想到我,向我訴苦!”
“我一心想安慰他,哪知道,他會這樣對我……”
顧亦飛眼都紅了,大著舌頭道:“不是你找我嗎,說十八年前的今天,你爸爸扔下你,從此你成了孤兒,你心裡難過,才找我陪你嗎?”
“你怎麼能撒謊!”
孟子涵矢口否認:“我沒有,我沒有……”
警察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兩人,“飯店的服務員可以作證,你們是一起離開的,離開時顧亦飛同志確實摟著孟子涵同志,舉止親密。”
他翻了翻本子,向顧亦飛下了結論。
“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沒有做這些事,加上你本人又喝醉失去了記憶,我們建議你們雙方最好還是私下談一談,爭取能夠和解。”
顧母一聽這話,再也忍不住了,她幾步走到孟子涵面前,大聲道:“孟子涵,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到底想要什麼?錢?還是好工作?”
孟子涵抬起掛著淚痕的臉,目光越過顧母,死死地盯住了顧亦飛。
“阿姨,你錯看我了,我不要錢,也不要工作。”
“我的名聲已經被害成這樣,亦飛哥非禮了我,不對我負責,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她抹了把眼淚,一字一句地道:“他必須跟我結婚,不然我就拒絕和解,我要去告他,告到他坐牢為止!”
顧亦飛看著孟子涵那張滿臉是淚卻又無比決絕的臉,震驚到幾乎無法呼吸。
緊隨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