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了一輩子的君臣之道，護了一輩子的江山，到頭來竟成了奸賊的刀！你外公若在，定會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愚蠢！”
沈雲霆默默遞上一塊乾淨的帕子，看著老人佝僂的背影在殘陽下拉得很長。
他知道，此刻擊潰英國公的不是炸藥與刀劍，而是被血淋淋的真相撕碎的信仰。
“國公爺。”沈雲霆的聲音放輕了些。
“方才向你們投擲炸藥實在無奈之舉，若不拖住你們，咱們就會陷入趙世珩設下的圈套。”
“不過你放心，給你們用的炸藥都是我改良過的。”
“除了煙霧多些，威力並不大。”
這一點不用沈雲霆說，英國公也察覺到了。
剛開始確實被那些炸藥嚇的慌亂了。
但後面發現傷員全都是互相踩踏擠壓導致的，被炸藥傷到的並不多。
若不是煙霧太多，分不清方位，他早就率兵殺出來了。
當時英國公還在心裡嘲笑沈雲霆連個炸藥都整不明白。
沒想到居然是對方在故意放水。
一時之間，他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見他老人家不說話，沈雲霆繼續勸說道。
“國公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莫要被‘忠君’兩字矇蔽了雙眼，再助紂為虐下去。”
英國公緩緩抬起頭，渾濁的雙眼逐漸清明，隨即長嘆一聲。
“罷了罷了，是老夫糊塗了。”
“之前做的愚蠢之事，還望殿下贖罪。”
說完，英國公抱拳拱手，朝沈雲霆彎下了腰。
沈雲霆連忙上前將英國公扶起。
“國公爺不必如此，您能幡然醒悟，實乃社稷之幸。如今局勢緊迫，還望國公爺能與我一同匡扶正道。”
英國公站直身子，眼神堅定。
“殿下放心，老夫既然已明白過來，自當追隨殿下。”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遠處傳來陣陣沉悶的馬蹄聲，如滾滾悶雷般由遠及近，大地也隨著那整齊的步伐有節奏地微微顫動。
“有情況！”
英國公本能的將沈雲霆護在身後。
而沈雲霆卻鎮定自若的說道。
“國公爺，是我令陸明昭拿著徐從的令牌將留守的將士們調了過來。”
兩萬多人，若是他們不肯歸在自己麾下，那可是個大麻煩。
沈雲霆乾脆藉助葫蘆谷的地勢，趁其不備將他們全部誅殺。
英國公猜到了他的想法，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英國公發訊號將自己那五千士兵從山谷裡調了出來。
這些都是他國公府門下的，其忠心程度完全可以放心。
本以為是場大戰，沒想到那兩萬多人當聽到趙世珩謀害皇上，暗殺忠臣，勾結北狄，一個個義憤填膺。
於是在英國公的率領下，他們全部投到沈雲霆的麾下。
見自己一下增加了好幾萬的兵力，又得英國公的相助，沈雲霆長長得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陸明昭走了過來，湊到他耳邊低語道。
“別高興得太早。”
“據大營得弟兄們說，英國公這次是帶著他孫女過來的。”
“那姑奶奶此時正率領著一支小隊，突襲咱們營地去了。”
“據說是要會一會迷惑殿下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