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自己家鄉世界,可能的未來。
這讓他胸中那股名為“殺意”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也更加……冷靜。
穿過這片世界墳場,在一處被混沌風暴環繞的隱蔽山谷中,他停下了腳步。
這裡,有一座古老的祭壇。
祭壇由不知名的黑色岩石建成,早已殘破不堪,但上面雕刻的符文,卻帶著一股與整個神國格格不入的氣息。
那是一種……與他自身領域極為相似的,“秩序”的力量!
王平安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古老的符文。
剎那間,一股殘存的、微弱到幾乎要消散的意志,從祭壇中傳遞而來。
沒有完整的畫面,只有一道不屈的信念。
“……縱使身化塵埃,秩序之火,永不熄滅……”
王平安沉默了片刻。
原來,在他之前,已經有先行者,在這片絕望的土地上,燃起過反抗的火炬。
雖然失敗了。
但,火種未絕。
“你們的遺願,我收下了。”
王平安對著祭壇微微頷首,算是對這些不知名的反抗者,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隨即,他轉身,繼續前行。
也就在此刻,他渾身猛地一震!
一股無比熟悉的本源波動,從前方那片被濃稠混沌風暴籠罩的最終之地,傳遞而來!
那波動,一半燃燒著永恆的死寂之火,一半卻又流轉著輪迴之秘!
是焚寂古樹!
另一股波動,陰森,浩瀚,彷彿埋葬了萬千亡魂,卻又在孕育著至高的死亡法則!
是萬鬼死城!
這兩個他曾經親自淨化、鎮壓過的禁地本源,本該成為他家鄉世界秩序的一部分。
此刻,卻被那邪神竊取,正在那巢穴深處,被一點點地“消化”,用來療愈祂那殘破的神格!
王平安的身體,停住了。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所有的冷靜,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盡數褪去!
只剩下一種情緒。
一種自己的心臟,被人生生挖走,放在骯髒的泥水裡踐踏、褻玩的……極致暴怒!!
轟!!!
恐怖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殺氣,從他身上衝天而起,化作實質的黑色風暴,將方圓萬里的混沌雲氣,瞬間撕得粉碎!
“很好!”
王平安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行蹤,不再收斂自己的氣息。
他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殺意長虹,向著那最終的目的地,神骸之地的入口,悍然衝去!
前方,籠罩著入口的混沌風暴,劇烈翻湧起來。
風暴之中,無數扭曲、猙獰、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身影,緩緩浮現。
它們形態各異,有的如蠕動的血肉山巒,有的似骸骨組成的戰爭巨獸,有的則是純粹的能量怨靈。
它們是邪神最忠誠,也是最強大的守衛。
由被吞噬的世界生靈,與邪神神力混合而成的怪物。
——神孽軍團!
然而,王平安的目光,直接穿透了這支足以讓任何神祇都為之頭痛的軍團。
他的視線,死死鎖定在風暴的最深處。
那裡,一道陰冷、強大、帶著腐朽與終結一切氣息的意志,正在緩緩甦醒。
混沌風暴向兩側分開,彷彿在迎接它們的主人。
一個高大、枯瘦,身披破爛黑袍的身影,從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它每踏出一步,腳下的虛空便會隨之腐朽、崩塌,化為一片虛無的“死亡”區域。
空氣中,所有遊離的能量,光線,甚至法則,都在它的氣息下,迅速凋零、衰敗。
那是邪神座下,最強大的使徒之一。
執掌著“腐朽”與“吞噬”兩大毀滅性法則的恐怖存在。
摩羅。
它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骨質面具,面具的中央,燃燒著一團幽藍色的靈魂之火。
那團火焰,遙遙地鎖定了王平安。
一道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意念,在王平安的靈魂中響起。
“闖入者。”
“覲見吾主的旅途,到此為止。”
“在腐朽中,化為塵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