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瑤腦中嗡鳴，兩腿發軟，幾乎是被人拖著往前走。
那些曾經對她笑臉相迎、感謝茶包給她們帶來幫助的同事們，如今眼中只剩下了躲閃、恐懼和鄙夷。
她像一個瘟疫的源頭，人人避之不及。
沈芝瑤想對大家解釋，想讓他們相信自己，可話卡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她被押著即將走出車間大門的時候，沈芝瑤茫然的目光穿過人群，正對上了那雙她最痛恨的眼睛。
張楚勝就站在人群的外圍，他沒有像別人那樣驚慌，也沒有看熱鬧的興奮。
他的臉上，是一種極其平靜的、冷酷的、帶著一絲嘲弄的表情。
當沈芝瑤的目光與他對上時，他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幾乎不可察覺地向上勾了一下。
沈芝瑤瞬間讀懂，那是一個屬於勝利者的、無聲的炫耀。
是他！
是張楚勝！
這一刻，沈芝瑤心中所有的混亂和恐懼都凝固成了一個冰冷而清晰的念頭——
是張楚勝乾的！
但她已經沒有機會再說什麼了。
她被粗暴地推出了車間大門，身後是鐵門“哐當”一聲關上的巨響，隔絕了工友們所有的目光。
與此同時，一個跟沈芝瑤關係要好的女工，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姐和沈芝瑤身上，悄悄從車間的後門溜了出去，拔腿就往安和堂的方向狂奔。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必須快點！必須快點告訴沈大夫，她的妹妹出大事了！
女工叫陳小英，平日裡和沈芝瑤關係最為要好，看到沈芝瑤出事，她比誰都著急。
算是幸運，極了幾步就在路上攔下一輛順路的拖拉機，來到安和堂附近的路口，陳小英下車又是一陣狂奔。
等跑到安和堂時，陳小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扶著門框，臉白得像紙一樣。
“沈……沈大夫！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芝瑤姐……芝瑤姐她出事了！”
沈青梧聞言，心裡“咯噔”一下，手裡的脈枕險些掉在地上。
她穩了穩心神，立刻鎮定下來，扶住陳小英，
“別急，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賣的茶……喝出事了！王姐喝了她的茶，口吐白沫就倒了，說是……說是中了毒！現在芝瑤姐被保衛科的人抓起來了！”
“投毒？”
幾乎是一瞬間，沈青梧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了張楚勝那張陰鷙的臉。
她沒有絲毫的慌亂，先是對醫館的李掌櫃交代了幾句，而後立即找到正在後院幫著搬東西的馮志遠。
“志遠，幫我個忙，芝瑤出事了，你開車送我去一趟陶瓷廠。”
“好！”
聽說沈芝瑤出事，馮志遠聞言也是一驚，顧不上多問，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往外走。
上了車，沈芝瑤才將具體情況告訴了馮志遠。
馮志遠聽了，幾乎沒有猶豫，立即踩了剎車，轉彎掉頭。
沈青梧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
“志遠，你是要去公安局吧？”
馮志遠點點頭，雙手緊握方向盤，踩下油門，
“對。青梧姐，陳同志，你們坐穩了。”
沈青梧明白，廠裡的保衛科自成一體，要是就這麼闖進去，她們毫無優勢，只能隨他們給事件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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