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醫館前院的病人漸漸散去，沈青梧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準時起身去接小滿。
可今天的景象，卻和往常截然不同。
放學的孩子們像一群快活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從幼兒園大門裡湧出來，撲向各自的家長。
唯有小滿，慢吞吞地跟在老師身後，小小的身影拖著長長的影子，小腦袋垂著，平日裡閃著光的眼睛此刻也蔫蔫的，像一株被霜打了的茄子。
“小滿？”
沈青梧快步迎上去，蹲下身，摸了摸女兒的頭，
“今天怎麼不開心了？在幼兒園摔跤了嗎？”
小滿搖了搖頭，不說話。
“那是老師批評你了？”
小滿還是搖頭，小嘴巴抿得緊緊的，就是不肯開口。
沈青梧心裡一沉，牽著她往回走，一路上耐心地哄著、問著，可小滿就像個上了鎖的小蚌殼，怎麼也撬不開。
直到快走到醫館門口，沈青梧半是心疼半是著急地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
“小滿，你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說，媽媽心裡難受。”
或許是媽媽語氣裡的擔憂觸動了她，小滿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帶著哭腔，細若蚊蠅，
“她們……她們說，小滿沒有爸爸……”
短短一句話，像一根細長的針，猝不及防地扎進了沈青梧的心裡，又疼又酸。
她沒想到，這麼快，女兒就要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
她立刻湧起一股怒火和保護欲，轉身就要往幼兒園走，
“走，媽媽帶你回去找老師！看是哪個小朋友亂說話！”
“不要！”
小滿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拼命搖頭，
“媽媽，不要去……我不想……”
看著女兒哀求的眼神，沈青梧的心軟了下來，那股火氣瞬間被心疼淹沒。
她嘆了口氣，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回了醫館。
剛走進後院，就見陸振東正在院子裡散步活動。
看到母女倆進來，他一眼注意到了小滿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
他停下腳步，蹙眉看向那個垂頭喪氣的小人兒，
“誰惹我們家小滿不高興了？”
陸振東的聲音低沉有力，令人安心，小滿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媽媽，最後還是忍不住把心裡的委屈說了出來，
“她們說我沒有爸爸……”
說著，眼淚落下來了。
陸振東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彎下腰，儘可能地與小滿平視，語氣溫和卻異常堅定，
“明天，我和媽媽一起去送你上學。”
小滿微微一愣，眼睛瞬間亮了，像蒙塵的星星被擦拭乾淨了似的。
她驚喜地問，
“真的嗎？陸叔叔，你要給小滿當爸爸嗎？”
童言無忌，卻讓在場的兩個大人同時僵住了。
沈青梧的臉頰瞬間燙了起來，尷尬地想開口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陸振東也是一怔，但很快，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認真地回答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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