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著上半身,常年鍛鍊的身體底子極好,胸膛寬闊,肌肉線條流暢結實,充滿了男性的力量感。
但那片從胳膊蔓延到肩胛骨的猙獰燒傷,卻徹底破壞了這份健美,紅白相間的皮肉看起來觸目驚心。
沈青梧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用乾淨的棉籤蘸取了墨綠色的藥膏,動作輕柔而專注地為他塗抹。
藥膏觸及傷口的瞬間,陸振東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緊咬著牙關,下頜線繃得如同一塊堅硬的岩石,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沈青梧看到他手臂上賁起的肌肉,放緩了動作,輕聲問,“很疼嗎?”
陸振東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疼。”
沈青梧知道他嘴硬,手上動作愈發輕柔,語氣也放緩了些,
“疼的話忍耐一下,這藥膏有生肌止痛的功效,很快就好了。”
在上藥的過程中,陸振東的眼睛一直固執地看向窗外,彷彿窗外的景色有什麼極大的吸引力。
可眼角的餘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
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神情認真得不帶一絲雜念。
好幾次,就在沈青梧下意識抬頭的一瞬間,他的目光便會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撇向一旁,快得彷彿只是錯覺。
上好藥,重新包紮好,沈青梧囑咐了他幾句忌口和休息的事項,便端著東西轉身出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馮志遠湊過來,壓低聲音對陸振東說,
“東哥,雖然村裡那謠言挺恨人的,可平心而論,你要是真的能跟青梧姐在一起,她絕對是個好物件。有本事,人又好……”
陸振東的眸底暗了暗,像是被馮志遠的話刺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經,聲音冷得像冰碴,
“我還沒這麼賤。”
馮志遠一噎,知道他在說什麼,也知道陸振東這人骨子裡的驕傲,便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而這話,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中途返回的沈青梧耳中。
她本是走到門口,才想起忘了囑咐他要加強營養,多喝些魚湯骨頭湯之類有助於傷口癒合。
她的腳步在門口頓住,清晰地聽到了那句“我還沒這麼賤”。
一瞬間,她的心裡沒有憤怒,也沒有委屈,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瞭然。
她輕輕勾了勾嘴角,那笑意裡帶著幾分嘲諷,還有一絲徹底的輕鬆。
她沒再進去,默默地轉身,悄無聲息地走了。
也好,這樣一來,最後一絲因為他揹負流言而產生的愧疚和責任感,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回到診室,沈青梧開始正式坐診。
安和堂是江川市有名的老醫館,名氣很大,來看病的人絡繹不絕。
即便沈青梧是第一天坐診,也有不少病人被分流到了她這裡。
一早上忙忙碌碌,各種病症看了個遍,她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臨近中午,眼看要休息的時候,診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沈青梧只好忍著腹中的飢餓,打起精神準備繼續接診。
可當病人進來時,沈青梧愣住了。
來人不是別人,居然是蘇雲歸!
蘇雲歸正抱著兒子梁曉東匆匆進來,梁曉東的小臉蛋通紅,蔫蔫地伏在她的肩頭,顯然是發燒了。
在看到端坐在診桌後的沈青梧的一瞬間,蘇雲歸也如遭雷擊,當場愣住。
她臉上方才的焦急和憂慮,瞬間被濃濃的敵意和戒備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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