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陸振東像個小炮仗一樣衝出來，替她出頭，和許長安扭打在一起，最後往往是兩個人弄得灰頭土臉，被各自的家長領回去教訓。
而她，似乎從未真正感謝過陸振東的維護，反而覺得他魯莽衝動，只會添亂。
原來，在她懵懂無知的歲月裡，那個被她視為“麻煩”的少年，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而執著地守護著她。
而她，卻因為一心追逐父親眼中所謂的“出息”，因為對許長安那種溫文爾雅的表象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徹徹底底地忽略了他。
沈青梧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愧疚。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遲鈍的傻瓜，錯過了太多，也辜負了太多。
“姐，你怎麼不說話了？”沈芝瑤的聲音將她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沈青梧吸了口氣，聲音有些沙啞，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哼，現在才想起來，晚了吧？”
沈芝瑤小聲嘟囔了一句，但語氣裡並沒有多少責備，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和了然。
她從小就比姐姐更通透，也更早看清了陸振東的心思。
沈青梧沒有反駁。
是啊，太晚了。
陸振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會打架鬥狠的傻小子了。
他經歷了部隊的錘鍊，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也更加……難以捉摸。
她想起白天在醫館，陸振東那冰冷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語氣，雖然是在幫她，卻也帶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他還在意自己嗎？
還是說，他如今的出手相助，真的只是看在小滿的份上，或者僅僅是出於一個正直軍人的責任感？
沈青梧的心亂如麻。
“姐，”
沈芝瑤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其實，我覺得陸大哥這次退伍回來，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沈青梧下意識地追問。
“說不上來，”
沈芝瑤蹙著眉思索著，
“就是感覺，他看你的眼神，還是跟以前一樣……專注。但是，又好像多了一些別的東西，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你別胡思亂想了。”
沈青梧打斷了妹妹的話，語氣有些生硬。
她害怕從妹妹口中聽到更多讓她心慌意亂的猜測。
沈芝瑤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她知道姐姐的脾氣，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說多了反而會讓她更加抗拒。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沈青梧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腦海中，陸振東的身影和許長安的嘴臉交替出現。
一個是用行動默默守護，卻被她無情忽略；
一個是用花言巧語編織謊言，卻讓她深陷其中，蹉跎了數年光陰。
命運的齒輪，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開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