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年到現在還記得是怎麼死的。
牢獄裡寒風陸瑟,蟑鼠肆虐,她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不甘心的瞳孔映出的是陸渝提著劍的陰森笑容,
“溫若年,若非你當初攔著我納棠梨為妾,眼下誠王府便是我的岳家!”
“你如此善妒不能容人,毀了我淮南候府的前途,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她辛苦養育的兒子陸慶兒,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竟是絲毫不輸於陸渝的恨意。
“倘若父親當初娶的是棠梨姨母便好了,這樣我就能有家世高貴的嫡母。”
“溫若年,你佔了棠梨姨母的位子這麼多年,眼下都是你的報應!”
溫若年匍匐著去扯兒子的衣角,喉嚨裡發出嘎吱嘎吱的難聽嗓音,她想說她才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全天下的人都能恨她溫若年,唯獨他陸慶兒不可以!
可陸慶兒嫌棄的退後幾步,捂著口鼻唾道,“從你這個罪臣之女的肚子裡爬出來,是我此生最大的恥辱!”
溫身寒風飛雪呼嘯,竟都比不得此刻骨髓裡散出的涼意,泥與血混成髒汙的淚,她痛不欲生嗚嗚嚎哭,旋即下一瞬,脖頸便被長劍刺穿。
帶著強烈的恨意與不甘,溫若年緩緩失了聲息。
……
“千金小姐如何?侍女奴才又如何?我不在意身份和地位,只想和心上人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
泠然清朗的男聲喚回溫若年的思緒,三寸遠之處,陸渝脊背筆直,帶著清冷朗月般的骨氣。
溫若年定定的看著他,忽然嘲諷一笑。
陸渝敢這麼說,無非是因為知道棠梨日後會被誠王府認回去。
可若是他知曉了前世那些真相,還能這般信誓旦旦說此生只愛棠梨一人麼?
“陸渝,你當真要退親?”
溫若年忽然開口,一雙眼直直刺向陸渝,眉目也含了細微的冷意。
陸渝一愣,斬釘截鐵,“當然!”
見溫若年這樣不甘追問,一時又覺得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於是施恩般居高臨下的開口,
“溫姑娘,我知你意難平,看在多年情分上,你若執意要嫁給我,我也不是不能給你一個侍妾之位。”
”但是先說好,你進府之後要與棠梨姐妹相稱,她為正,你為妾,日日奉茶請安,恪守本分,莫要忘了她才是淮南侯府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