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主院裡,陸言蹊吩咐早早便熄了燈。
這幾個月,兩人夜夜耳鬢廝磨,今日原也不例外。
可溫若年的問題似乎格外多。
“婆母在世時,與林姨母關係如何?兩人是嫡親的姐妹嗎?還是異父或異母生的?”
陸言蹊說,“是嫡親的,我母親與姨母隔了十多歲,外父外母生意繁忙,是我母親把姨母一手帶大,長姐如母,姨母對她也極為敬重,後來我母親嫁人,姨母還未出閣,兩人接觸的便也少了些。”
溫若年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婆母亡故後,林姨母是如何幫襯你過日子的?”
“我繼母手段頗深,彼時我年幼,許多心計看不透,每每受了委屈也無處訴說,是姨母定期登門,只要見我瘦了、衣裳舊了、或是學業下滑了,都會去尋繼母麻煩,在府裡大鬧一通,於是久而久之,繼母明面上便不敢再苛待於我。”
溫若年這才知道,怪不得以當初陸老夫人的狹窄心胸,怎會容忍陸言蹊才華遠勝陸渝。
原來是因為有姨母一路的保駕護航。
她聽了這些,對林姨母倒是改觀不少,又隨意問了一句,“那姨母嫁的夫君如何?”
直到說到這裡,陸言蹊才微微頓了一下。
他沉思片刻,說,“姨母嫁的,並不算好。”
“當年她和姨父......是自作主張定的親,我外父外母原是不肯答應的,但我姨母婚前便有了姨父的骨肉,木已成舟,只得遂了我姨母的願。”
“我姨父當時是個秀才,家道艱難,我母親隔三差五接濟姨母,這才讓他們艱難度日,後來在我姨母辛苦幫襯下,姨父中年終於考得舉人。”
溫若年聽得咋舌,好半晌,說了一句,“如此說來,姨母扶持夫君學業成才,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陸言蹊苦笑了一下,說,“我姨父中舉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養在外面多年的外室母子,接回了家中。”
“姨母日日與他哭鬧不休,夫妻情分也幾乎殆盡,直到我姨夫三載後病死,我姨母把外室攆走,她自己的身體卻也大不如前。”
“我表兄不孝,表妹蘭玥遠嫁,也沒人服侍床前盡孝,我這才想著,把姨母接來同住。”
溫若年聽得這樁長輩秘聞,驚得半晌沒回過神來。
林姨母,確實是個苦命人。
可她的苦命,似乎又完全可以避免。
當時陸言蹊生母已嫁進侯府為主母,只要林姨母願意,隨時可央姐姐為自己留意尋一門好親事。
她偏執意嫁了那秀才。
賢妻扶他青雲志,他覺得自己真了不起。
溫若年無聲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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