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蹊冷淡的拂開衣袖,“經年舊事,莫要再提。就算能,我也不可能去找她。”
陸渝和棠梨垂頭喪氣的走了。
溫若年這才疑惑出聲,“陸渝方才說的是誰?”
“沒什麼。”陸言蹊似乎並不很想提,諱莫如深的模樣。
陸言蹊確實諱莫如深,便是連棠梨都看出來了,回芳菲苑的路上,她問,
“阿渝,你方才說的誰?為何陸言蹊不想提及的樣子?”
陸渝神秘兮兮往周圍看了一眼,“我阿兄當年是聖上欽點探花郎,曾與舞陽公主議親過的,公主對他一往情深,若非他忽然眼盲,兩人只怕早已做了夫妻。”
棠梨大為驚詫,天吶,竟差點做了駙馬!
但轉念又一想到陸言蹊那般才貌仙郎,莫說是公主,便是天上的仙女也配得,便覺得似乎又說的過去。
不過兩人倒也是鬆了一口氣。
今日來也是為了試探陸言蹊與溫若年,是否會有門路把楓兒送進去,眼下他們既如此說,那便是沒有了。
縱然是推辭的藉口,可今日求了一遭,他們便也不好再把楓兒送去,不然便是有意欺瞞,豈不難堪。
“乖兒子,再堅持一段時間,等你考上,你母親便不會再管束你了。”
是夜,陸渝特意去看望挑燈夜讀的慶兒,著意安撫道。
可慶兒每晚被逼著熬大夜,已是怨氣橫生,“父親,進個學而已,母親她至於嗎?”
陸渝嘆息,“自古孩兒求學,都非易事,你母親也是關心你。”
她是關心自己,還是關心她身為狀元孃的體面和風光?
慶兒心裡只是冷笑,面上不吭聲。
陸渝勸了半晌,他這才說,“她若真是擔心我的學業,便會親自來陪著,渴了倒水,餓了加衣,這才是做母親的模樣。而非是叫個小廝在這裡,我稍有憊懶,便打我手板!”
最後兩句,已含怨懟之意。
前世他養在溫若年膝下,和棠梨也是朝夕相處,無論做什麼,棠梨都笑吟吟的溫柔鼓勵自己。
他這才生了心思,覺得棠梨這個母親會比溫若年當的更好。
自己不想讀書,她該哄著自己讀才對,自己不想吃飯,她便該變著法做好吃的給自己吃,這才是當母親的做派。
她怎麼能這樣呢?
世界上怎會有這樣的母親?
陸渝沉默半晌,說,“你這要求也太高了,讀個書而已,誰能天天晚上來陪你?”
他這麼說是有緣由的,因為當初他自己也沒陪著慶兒天天熬夜唸書。
“可是,以前,母親便是這樣的......”慶兒的聲音低下來,有些委屈。
他沒說是哪個母親,可陸渝卻聽懂了。
他的眼眶有些發酸,想到近日以來發生的事情,他嘴巴張了又合,半晌,低低嘆了一聲,
“慶兒,她已不是你的母親了。”
慶兒嘴巴撇了撇,想哭,卻哭不出來。
是啊,她早已不是他的母親了,在當初挑選嗣子的時候,她毫不猶豫選了別人。
慶兒前世深恨自己託生在溫若年這個罪婦肚中,可直到如今歷經種種,他才恍惚意識到——
若母親有的選,是否......也從未希望過自己是她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