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就是不信,以慶兒天資不可能寫出這些,除非之前學過。
“張先生,慶兒與楓兒一起教考,水平遠勝楓兒,你不信,非說慶兒作弊。現在慶兒當著你的面重新做,你還是不信。”
陸渝語氣微冷,“童言無忌,莫非先生真是因為慶兒沒交束脩,便瞧不起他?”
張南陽嘴唇緊抿,翕動著想說什麼,可卻又說不出來,只固執的重複著一句,
“不可能。”
他雖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從師多年,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看走眼,“恕我直言,慶公子若一字不學便能有此賢才,該讓他來當我的老師!”
棠梨再也按捺不住,
“張先生,你無才無德便罷了,現在鐵證如山你卻仍在這裡嘴硬,難道是怕我兒子以後當了首輔,阻了你的清流之路不成!”
她冷眼看著張南陽,毫不留情的譏諷出聲,自己日夜勞心輔導慶兒成才,可不是為了讓這個老頭子來橫潑髒水的!
她兒子明明就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偏這老頑固迂腐,死活不肯承認!
張南陽聽到這話,身軀顫了一顫,卻又不知該如何辯駁。
慶兒的完美卷面還擺在那裡,鐵證如山。
“張兄......”
陸言蹊原想解圍,可破天荒的,這一次連他都說不出話來,這事兒實在太蹊蹺。
陸渝掃了屋裡的丫鬟僕從一眼,嗓音揚起,
“其實也沒什麼蹊蹺,或許慶兒這孩子就是天分奇佳,天縱奇才,就算不學也勝過同齡人百倍呢。”
天縱奇才?
張南陽搖搖頭,慶兒若是天縱奇才,那他就是秦始皇。
“罷了。”
面對一屋子的指責與唇槍舌劍,他終於還是嘆息一聲,不再糾纏,“我雖不知究竟是何故,但一言既出,我從此不會行師從教......”
他謝絕陸言蹊與溫若年的好意挽留,執意離開。
走出屋子的時候,背影頗有些落寞。
教了幾十年的書,沒想到竟會折損在此處,而且至今不知為何。
“假作真時真亦假,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時,不過自欺欺人罷了,假的終究成不了真的。”
溫若年的聲音在他身後輕輕響起。
張南陽腳步一滯,眼眶脹脹的,輕嘆一聲,消失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