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瑞達的聖域

第16章 螢火之下,無光之地

精靈族,

以敏銳的感知與悠長的生命自詡,理應洞悉世間的真實。

但在王都鍍金的屋簷下,在森之迴廊的婆娑光影裡,無數的眼睛卻選擇性地“失明”。

沒有什麼比一對雙生子更能證明“高貴”與“低賤”的虛妄。

降生那一刻,僅因膚色的差異,命運便被粗暴地分割。

深色肌膚,成了暗影的囚籠,鎖住她應有的榮光;

蒼白,則是無形的王冠,賦予他本不存在的特權。

精靈王都的晨光如此明媚,卻照不亮這深植人心的陰霾。

當“嵐落”的腳步最終踏入,這片被傳說美化的土地,帶給他們的不僅是蘇納之森的低語,還有血脈相連的傷痕。

阿爾的旅途,見識了不少新奇與殘酷,歸來時也即將見證這沉默的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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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護衛們丟下你自己回家,真沒問題?”雷歐看著那群護衛遠去的歡快身影。

“前面就是王都了,他們被我拉……也離開挺久了。”

阿爾解釋著,指向河對岸高聳的密林,“況且,他們的家跟我不是一個方向。薩克希拉亞家在莫洛亞希,魯……”

“停停停!別唸你的精靈咒語了,我頭有點痛!”

雷歐趕緊打斷他,深吸了一口芬芳香甜的空氣,指向河對岸,“河對面那片林子,就是你老家了吧?可算到了!這裡總不會再有什麼‘熱烈歡迎’了吧?”

“那肯定不會!我保證!”阿爾拍著胸脯,那自信的模樣倒真有點“王子”的架勢。

“別保證了,我才不信!”

雷歐嗤之以鼻,眯眼遠眺,“嘖,你們王都連個城牆都沒有?就這麼敞著?這還沒到晚上呢,連個鬼影都瞧不見?真是王都?”

林邊只有幾處若隱若現的小屋,與他想象的宏偉王城城相去甚遠。

走上佈滿五彩花朵的藤蔓橋,進入密林。

沿著碎石鋪就的小徑前行,很快便見到成片關門閉戶的精靈小屋,樣式與斯德蘭格的差別不大,只門簾布條的紋飾色彩各異。

無數懸浮的螢火蟲光芒,在頭頂交織成一片流動的星空。

若非街角傳來激烈的爭吵,倒確實堪稱清幽雅緻。

那爭吵聲讓阿爾皺緊了眉,他循聲快步走去。

雷歐等人倒是沒什麼反應,大街上有人吵架、打架這不是很正常嗎?

雖然覺得正常,雷歐還是嘻嘻一笑:“等我,我先去瞅瞅!”他踮起腳尖,猥瑣地跟了上去,隱入拐角的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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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四個衣著光鮮的精靈青年,正圍著一個精靈少女厲聲斥責,推推搡搡。

雷歐一眼認出那種眼神——霸凌者。

更刺眼的是,少女破爛素衣裙下露出的小腿,是截然不同的小麥色。

阿爾一聲怒喝衝上前,試圖隔開雙方。

但那四個青年只是戲謔地推搡著他,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阿爾眼中怒火升騰,卻似乎顧忌著什麼,沒有立刻動手。

被圍在中間的少女卻異常機敏。

趁著阿爾吸引了注意,她猛地一拳砸中一個青年的高挺鼻樑,膝蓋同時狠狠頂上另一人下腹!

出手狠辣,直擊要害。

“漂亮!”暗處的雷歐心中忍不住稱讚點評,除了力道差點,基本掌握了街頭鬥毆的精髓。

少女一擊得手,扭身就想跑。

一個被激怒的青年猛地推開礙事的阿爾,一把拽住她的棕色長髮,狠狠將她摜在地上,緊跟著一腳重重踢在她腹部!

那聲悶響和少女痛苦的蜷縮,如同點燃炸藥的引信。

阿爾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暴戾的紅光吞噬。

他甚至沒理會另一個青年砸向自己額頭的石塊,身形如電,瞬間卸掉了拽頭髮那傢伙的手臂,順勢將其腦袋狠狠摜向地面!

接著一腳將踢人的青年踹得倒飛出去,撞在遠處樹幹上不省人事。

阿爾喘著粗氣,轉身就要去看地上的少女

——全然沒注意到身後,那鼻樑塌陷和捂著下腹的兩人,眼中兇光畢露,已悄然摸出了匕首……

“太嫩了!”雷歐的猥瑣聲響起的同時,兩塊石頭精準地呼嘯而至,狠狠砸在掏刀兩人後腦勺上。

悶響過後,兩人應聲軟倒。

“我不是教過你?出手就得斬盡殺絕!瞧著!”

他啐了一口,走到阿爾身邊,又朝那兩顆暈厥的腦袋各補了一腳:“喂,你們精靈沒那麼容易死吧?”

阿爾蹲在地上,看著滋滋冒血的額角,鬆了口氣。

他顧不上自己,伸手去檢視少女的傷勢。

那少女自雷歐開口後,眼睛就瞪得大大的。

雷歐敏銳地捕捉到,她臉上那神情……不像是恐懼,反而透著一股……興奮?

“你是人類?”少女捂著肚子,用純熟的帝國語問雷歐,聲音帶著痛楚的嘶啞。

雷歐甩了甩頭髮,正要得意的發表一下他的獲勝感言,卻瞬間被驚訝取代:“那當然!嗯?你會說帝國話?”

他湊近一步,眼神帶著審視,“那挺好!我救了你,可不是白乾的,你滴明白?”

“你們人類…果然幹什麼都要錢!”少女咬著牙,眼中是倔強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我沒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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