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手腕上的能量檢測儀,螢幕上的紅色預警線正在緩慢爬升。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到一小時。”
管道深處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像是某種機械正在加速運轉,震得磚縫裡的塵土簌簌落下。
星遙突然停在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小手按在冰冷的鐵板上,海靈晶哨子的嗡鳴變成尖銳的警報。
“碎片說門後有籠子。”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好多海靈被困在裡面,它們的眼淚把管道都哭滿了。”
王安琪發現鐵門的鎖孔形狀,竟與撒哈族權杖的頂端完全吻合,像把等待了千年的鑰匙。
撒哈族的長老舉起權杖,星核碎片嵌入鎖孔的瞬間,鐵門發出沉悶的轉動聲,緩緩向內開啟。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巨大的地下空間裡,第三塊星核碎片被固定在能量裝置的中央。
無數海靈的虛影在藍色的能量場裡掙扎,它們的身體正被慢慢抽成透明的絲線,纏繞在裝置的齒輪上,像在編織一件絕望的囚衣。
“快阻止它!”
王安琪衝向裝置,卻被能量場彈了回來,手臂上立刻浮現出細密的灼傷。
星遙撲過去抱住母親,掌心的海靈晶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將母女倆籠罩在金色的光暈裡。
那些海靈的虛影突然安靜下來,紛紛轉向星遙的方向,像是看到了希望。
與此同時,沙漠湖泊邊的顧源安正將深海與湖泊的星核碎片拼合在一起。
完整的星核在月光下發出柔和的藍光,湖面突然掀起巨浪,浪尖託著無數海靈晶碎片,像給天空撒了把藍色的星星。
“去吧。”
顧源安對著星核輕聲說,指尖的舊傷滲出的血滴落在晶面上。
“去幫她們,去告訴所有人,自然不是用來征服的。”
星核突然騰空而起,化作道藍色的光箭,衝破雲層,朝著巴黎的方向飛去。
巴黎的地下空間裡,海閣的負責人正看著能量讀數狂笑,他的手指懸在最終啟動按鈕上,指甲縫裡還沾著星核的粉末。
“再過十分鐘,整個歐洲的能源都將由我掌控。”
他的聲音裡帶著瘋狂的興奮。
“顧源安?撒哈族?都不過是歷史的塵埃!”
話音未落,頭頂的管道突然炸裂,藍色的光箭衝破水泥層,落在星遙的掌心。
三塊星核碎片終於完整地合為一體。
星核的光芒瞬間充滿整個空間,海靈們的虛影不再掙扎,而是圍繞著星核跳起古老的舞蹈。
王安琪突然明白了長老的話。
她拉著星遙的手,又握住撒哈族長老的權杖,撒哈族勇士們紛紛伸出手,形成一條連線星核與人類的生命鏈。
“善意不是鑰匙。”
王安琪的聲音在光芒中迴盪。
“是橋樑,是我們與自然握手的方式。”
顧源安的身影出現在能量場邊緣,他不知何時趕到了巴黎,身上還帶著沙漠的黃沙。
他看著妻子和女兒的身影在光芒中與星核融為一體,突然舉起隨身攜帶的極光號船牌,將其插進裝置的控制檯。
船牌上的星芒圖案與星核產生共鳴,能量場開始逆轉,那些被抽走的海靈能量,正順著管道回流到塞納河,河面上的藍色落葉重新變回綠色,像春天從未離開。
海閣的裝置在逆轉的能量中發出刺耳的悲鳴,最終化作一堆廢鐵。
負責人癱坐在地上,看著星核緩緩升空,穿過巴黎的夜空,在埃菲爾鐵塔的頂端化作璀璨的光雨,灑落在城市的每個角落。
那些光雨落在乾涸的花盆裡,立刻長出嫩綠的新芽;
落在流浪貓的身上,傷口瞬間癒合;
落在爭吵的人群中間,憤怒的表情漸漸變得平和。
顧源安抱著星遙站在塞納河畔,王安琪靠在他的肩頭,看著光雨在夜空中織成巨大的星芒圖騰。
撒哈族的長老舉起權杖,所有的星核碎片同時亮起,在世界各地的海靈晶都有了回應。
社群的祈福牆藍光流轉,非洲的沙漠湖泊泛起漣漪,深海的暗礁區重新響起海靈的歌聲。
“結束了?”
星遙的聲音帶著睏意,小手把玩著掌心的海靈晶碎片,此刻它已經變成了普通的石頭,卻溫潤得像塊暖玉。
顧源安看著遠處重新亮起的埃菲爾鐵塔,燈光不再泛著詭異的藍光,而是溫暖的金色。
“不。”
他笑著颳了下女兒的鼻子。
“是開始,是我們學會與自然好好相處的開始。”
回到碼頭的那天,陽光格外明媚。
老周的包子攤前排起了長隊,張奶奶的仙人掌開著星芒圖案的花,陸淵正在給孩子們講亞特蘭蒂斯的故事。
徐明遠的書房裡,亞特蘭蒂斯的石片與星核的碎片安靜地躺在一處,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極光號重新啟航時,船頭掛著三塊拼接而成的星核模型,模型下方刻著行字:“善意是最好的導航”。
顧源安握著方向盤,王安琪在整理星遙的畫稿,小女孩畫的全家福裡,每個人的胸口都有顆閃亮的星星,海面上的海靈們正朝著他們揮手,像在說再見,又像在說歡迎回家。
船影漸漸消失在海平面,只留下道淡淡的藍光,像條連線著過去與未來的航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而那些散落世界各地的海靈晶碎片,都化作了普通的石頭,卻在每個心懷善意的人掌心,留下了永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