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姬榆而言,這救下一個人容易,可是安置一個人,就著實有些困難了。
她是有想過,放他自由,任由他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可如若他不願意,自己既把他贏了過來,定要負責到底的。
正思索著,她突然將目光轉向姬珩。
姬珩正喝著茶,卻被她突如其來的目光盯的有些冷汗蹭蹭,且那絕美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若有所思的笑意。
“你又在打我什麼鬼主意?”
“三哥怎能如此說話呢,榆何時害過三哥。”她臉上的笑意溫和順從。
他冷哼一聲,何時?怕是連她自己都數不過來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隨從,將那個男子從客棧的廂房帶下來。
洗漱過後的他顯得與方才那個黑不溜秋髒兮兮的人截然不同。
他膚色原先是偏白的,眉目英氣,身姿挺拔,頗有幾分氣度,尤其是那雙眸子,深邃而如海,就像蘊含著一片星河。
天人之姿,姬榆腦海裡驀然浮現出這四個字。
他走至她的面前,盯著她,眉目間帶著幾分清冷,但並沒有了初時見她的銳利。
她思忖了片刻,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有些尷尬的咳了咳,“過來坐下!”
他聞言,思考了片刻,坐下。
“你叫什麼名字?”
他並未回答,只是依然盯著她。
或許,他並不想透露關於自己的事情吧!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但是我總得找個稱呼稱呼你,如果你不在意的話……”
“我叫蘇子澈。”
她抬頭看著他,他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靜靜坐在那,好似剛剛是她幻聽來的。
她驀然覺得有幾分開心,面上也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幾分笑意。
“好,蘇子澈。”
“既然你告訴我你的名字,禮尚往來,我也當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燕姑娘。”
他並未理會她,好似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在意。
好吧,既然如此,那她乾脆直白點。
她看著他,收斂了剛剛臉上的笑意,甚為認真的說著。
“你雖然是我贏回來的,但我沒有為你做過什麼,如果你想要走的話,我不會攔著你,我會給你一筆盤纏,你大可以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也不需要你報什麼恩。”
他靜靜聽著她說。
“可如果你真要報恩的話,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你回答完以後,便算是報恩了,從此再無虧欠!”
她終於用一番長長的話,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而後,便是看他的反應。
“姑娘請說。”
他終於不再似剛剛那般,像是全然聽不懂她的話一樣,毫無反應。
姬榆面帶微笑,開口道,“你是從燕北過來的對嗎?”
他點了點頭。
很好,她又接著問道。
“那你可知曉滄瀾山?”
他頓了半秒,復又點頭。
她終於難掩自己的喜悅,繼續追問,“那你聽說過雪月閣嗎?”
他終於沒有回答,而是直直的打量著她。
她眼中帶著疑問,“不曾聽說過嗎?”
她的眼神裡,寫滿了失落。
他收回目光,並未再看她,在她以為再也無法得到回應時,他的聲音響起。
“江湖世家中,有隱秘傳言,雪月閣乃上古神族後裔,傳承上古神力。但終不過是傳言而已,並未有人尋得過它真正的地址所在。”
他說的很平靜,旁人都只在意他說的是什麼,並未有人在意,他平靜話語裡,夾雜的幾分清冷。
並未有人尋得過它的所在,當初在滄瀾山,她也是因緣際會尋得,而與她同行的葉長澤也並未尋得,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玄妙之處。
如今能有這番收穫,她已十分心滿意足了,如今這般境遇下,她並不急著求成。
她斂了斂心神,從懷裡掏出今日贏來的銀兩,遞到蘇子澈的手中。
“你已幫我大忙,如今你已自由,大可自在的過自己的生活,再沒有人能限制你了。”
說罷,同他作揖道別,“珍重。”
而後便同姬珩一行人等轉身往外走去。
他拿起手中的銀兩看了片刻。
“燕姑娘。”
他向她走來。
“倘若,我願同姑娘離去呢!”
她著實有點驚訝了,有誰會傻到放棄自己的自由,任他人驅策呢?
“為什麼?”
他淡笑,這是自她見他以來第一次見他笑,“姑娘於我有恩,子澈自當回報。”
正是這一笑,引發了姬榆於姬珩之間,自她醒來的第一次大規模爭吵。
“你都救了他了,隨意將他安置便好,為何還要我替你收了去。”
姬珩甚為不滿的對她說。原先救人他便不樂意,如今倒好,還將人丟給了他。
姬榆訕笑,著實在不能是怪她呀!她自幼無父無母,師尊即便萬般寵愛,她也知曉內心裡的遺憾。
如今這蘇子澈的境遇著實比她更慘,好不容易,覺得自己找到個歸屬了,瞧他那笑,分明是感動壞了,自己的一顆慈母心便氾濫開了,怎能拒絕他呢!
“三哥,你看看那蘇子澈,談吐不凡,一看就是大有學識之人,我這不是想為三哥招攬人才嘛!”
姬珩瞥了她一眼,德行!
“就你心裡那點小九九,別以為我不知道。”
姬榆上前拉了拉他得袖子,“好哥哥,我想著三哥身邊如果能夠有個忠心耿介之人,也能更放心一點啊。”
姬珩仍是不理她,一副臉色擺的高高的。
得,今天是怎麼哄他就這樣了,總歸人他也收下了,總不至於反悔打自己的臉,這會換她生氣不樂意了。
“長華瞧著,三哥今天著實有些累了,金雀怎的這般不懂事,還不帶你們殿下回去歇著。”
姬珩瞧著她這幅模樣,說話也更清冷了,一時哭笑不得,“你還生起氣來了呢!”
她混當聽不見他說話,道“三哥看來是累的不輕,還是早些回去吧!”
他一時氣的不輕,死死盯著她,過了好一會兒,終是服了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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