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成,不就一個人嗎,也值得你跟我鬧脾氣!”
“長華可不敢鬧脾氣。”她繼續喝著她的茶。
“是,我鬧還不成嗎,人我一定給你安排的妥妥的。”
聽完這話,她終於放下了杯子,帶著笑意對他說,“這可是你說的,謝謝三哥!”
這可著實把姬珩給鬱悶了,好個親妹子,搞了這麼半天,自己竟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不過他也只鬱悶了幾天,之後便得了聖旨,姬珩為主帥,懷恩侯林湛為副帥,率十萬大軍,與蒼梧國世子君無雙會師北闕,共同討伐北齊。
說來,姬珩雖為皇子,卻自幼不得恩寵,大致與他早逝的母親有關,姬珩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於是便做個閒散皇子,終日行行獵,打打架,故而孝文帝向來不倚重這個兒子。
然此次出征,是同盟友蒼梧國真正實現聯合的一次軍事聯盟活動,自然要派皇子代表燕昭國。
孝文帝近來身體抱恙,朝政均有世子姬黎一手執掌,斷無姬黎去的道理,於是這份差事,便落在了姬珩頭上。
自姬珩離去後,姬榆在宮裡的日子就越發難熬了。
平日裡覺著自己這個三哥整天嘰嘰喳喳,甚為煩人,可此刻沒了他在身邊,卻驀然覺得這空氣安靜的可怕。
若說這些天還有什麼歡喜,那便是她發現自己丹田中漸漸湧現出些許暖流,且她運氣時,能看見手中那十分微弱的淡藍色火焰,這表明她的仙術有復甦的跡象,這是她僅有的歡喜了。
約莫又過了些日子,她收到來自姬珩的書信,同她道了萬事安好,燕君的隊伍已成功同蒼梧國的軍隊在北闕會師,並說那蒼梧國的世子,深的他的喜愛,總之就是要同她說媒的意思。
不僅如此,還深深吐槽那懷恩侯是如何的令人討厭。
她將書信疊好,收起。
彩蝶替她端上茶,淡笑道,“三皇子與公主感情真好,去北方那麼遠,都必定要給公主報平安的。”
姬榆也淡笑。
“不過奴婢聽聞,此次北齊的軍隊著實有幾分怪異。”
她抬頭,看著彩蝶。
“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彩蝶蹙眉,想起今日在殿外聽到的侍衛們的談話。
“奴婢也只是聽聞,不敢確信,據說北齊有一支軍隊勇猛無敵,甚為奇怪,既不怕刀槍,似乎也不懼怕疼痛,唯有將其身體焚燬,方不會再死而復生。”
聽起來就很詭異。
“我並沒聽三哥在信中提及。”
她微微蹙眉。
“那許是謠傳吧,奴婢相信三殿下定會凱旋歸來的。”
她若有所思,隨即又搖搖頭,不可能是那樣的。
“走了,去同父王請個安。”
姬榆向來受這父王的寵愛,傳言孝文帝昔日出徵北疆,得姬榆母親相救,一見傾心,之後便迎回宮中尊為王后。
可惜的是姬榆的母親福薄,在生她之時難產離世,因而孝文帝越發寵愛這個女兒。
“長華,你來了!”
燕昭王年邁的聲音顯得有些滄桑。
“珩近幾日怎麼沒來,是不是闖了禍,不敢來見孤啊!”
姬榆同姬黎都愣了下,隨即姬榆端起床前的藥湯,一邊喂父親,一邊說到。
“父王約莫是太想念三王兄了,珩前幾日率軍出兵北齊了,今日還修書給長華,讓長華替他好生照料父王的。”
他聽著女兒的話,笑起來,“就你最會哄孤開心了!”
說罷,眉宇間卻有幾分落寞,深深嘆了一口氣。
“孤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性情,孤比誰都瞭解!”
她心中一時難以言表,或許這個父親,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清冷,他心中應當還是珍愛這個兒子的,至少此刻,她看見的並不是一個君王,只是一個年邁的父親。
“你們都退下吧!黎,你送長華回去吧!孤累了,想歇一歇!”
姬榆用巾帕替他拭了拭嘴角,然後替他放下枕頭,掩好被子。
姬黎起身行禮,“父王好生休息,黎送長華回去。”
兩人一路同行,卻沒有半句話,著實有些尷尬。
說起這個兄長,自上次宴席見過一面,兩人就不曾有過交集,眼下就是想找話題也不知道從何找起。
“長華知曉兄長還有諸多事物,就不勞煩兄長相送了!”
既然沒話說,那就逃。
他依舊往前走,並沒有離去的意思。
“珩信中有說到些什麼嗎?”
她思忖了片刻,莫不是世子不放心珩手握軍權,擔心自己會被威脅嗎?還是小心些說話的好。
“三哥說在北闕一切安好,然父王染病,朝中唯有兄長一人把持,甚為辛苦,想來慚愧,只能在北闕盡力殺敵,略盡綿薄之力。”
說完後,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這話說的,委實令自己都有幾分心虛。
姬黎淡笑,“我說的不是這個。”
聞言她抬眸,有幾分無法理解他的意圖。
“無事,你到了!”
說罷,便轉身離去了,留下一臉不解的姬榆。
不都說姬黎與她最不親近的嗎?可她卻覺得,這個兄長還是十分親切的。
但這樣的想法卻只維繫了短短十幾天便崩塌了。
大致是因為她一直沒在收到過姬珩的信,甚為擔憂。
有一日恰好見姬黎的侍從手中拿著一打書信,見著她一副閃閃躲躲的模樣,毫不意外,那打書信裡,確確實實有姬珩給她的信,此事她心中大怒,十分氣憤。
當然毫無疑問,她便拿著那封書信去同姬黎理論,那氣勢洶洶,連醴泉宮的侍從都未能攔住她。
“王兄這是何意?”
她舉起手中的信質問。
姬黎放下手中的公文,看著堂下。她身後的隨從已跪倒外地,十分惶恐。
“殿下恕罪,臣未能攔住公主!”
“都下去吧!”
眾人匆匆退下,他走到姬榆身邊,接過她手中的信。
“是我讓人攔下的,如何?”
姬榆不曾想他竟這般痛快地便承認了,還一副你能耐我的模樣,原先對這位兄長積累下的一丁點好感,瞬間磨損的蕩然無存。
“王兄如此防著榆,莫不是怕珩與榆裡應外合,意圖行大逆不道之事吧!所以就任由三哥身陷囹圄嗎?”
她直直的盯著他,“只可惜,榆是女子,三哥也並不是野心勃勃的人,如果可以,我相信他更願意生在凡塵的百姓家逍遙恣意,定不回來礙王兄的道路。”
說罷,她終是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