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榆疑惑的看著他,一副要解釋的模樣。
他思量了片刻,說道。
“約莫你知曉王兄他雖為世子,但他的母親並非王后,其實,你不知的是,貴妃娘娘也不是王兄的親生母親。”
她不免有些驚訝,從未聽聞過這麼一件事。
姬珩嘆了口氣。
“說起來,也都是些前塵往事,昔日父王出征北疆,被一位女子所救,便一見鍾情,之後不顧王族反對,執意迎回宮中,奉為王后,而那女子,便是你的母親,那時王兄約莫有三歲了!”
她靜靜聽著,有些疑惑的問。
“這同他討厭我有何關係?”
姬珩又倒了杯水,猛一口飲下。
“王兄的母族是王室中十分有威望的宗親,樂嬪娘娘,本有望奉為王后。”
她默了,原是如此,她雖然不能理解權力名望能給人多少快感,但知曉自己想要並且即將得到的東西,又失去了是什麼樣的滋味。
“如此倒也罷了,之後你母后生產,卻有血崩之兆,最後終是抵不過死神,薨了!宮裡傳聞王后生產當日樂嬪娘娘同她在梅苑裡有了些爭執,還瞧見樂嬪娘娘動手推了她。”
姬榆此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那後來呢!”
珩看了她一眼,繼而接著說下去。
“之後父王大怒,命人將樂嬪娘娘監禁起來。”
他看見她依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之後樂嬪娘娘便在暢春園中,以一記白綾自縊了,那時王兄才五歲,據說宮人發現時,樂嬪娘娘已經去了,而王兄就癱坐在門前一副呆傻的模樣。”
姬榆終於不再說話,即便未親眼所見,可那樣的情形下,一個五歲的孩子見自己的孃親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何其殘忍。
她不知道當時他是什麼心理,可即便換成一個大人,約莫也難以承受罷!
樂嬪想來,也是一個性情剛烈的女子,到底是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卻讓他受著,思及此竟覺得十分的不忍心。
之後,彩蝶說世子為她尋得師傅已抵達長安時,她十分難得的未有反抗,倒是命人好生打點先生的衣食住行,甚為關切。
如此反常的行為,便是連姬黎初聽聞時都有些不敢相信,心裡還思量著,她是心中又有些別的什麼主意嗎?
終於等到先生入宮授習課業了,姬榆一早便命人將書房收拾好,還特意準備了些糕點。
這些時日一直帶著一顆慈母般的情懷,然終是在見到授習課業的師傅時,終於受不住崩塌了。
彩蝶從門外進來,通傳師傅正在外殿等候,她命人速速將人帶進來,然看到師傅的第一眼,她卻傻了。
沒有鬍子,亦沒有那副裝模作樣的聖人學者姿態,甚至面色俊白清秀,便是初次在滄瀾山見到的宗門弟子。
“小白臉,你怎麼會在這?”
一瞬間,她也未顧忌身側還有旁的人在,直直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一時間,屋內變得無比安靜,無一人敢說話,彩蝶更是急得不得了,原以為公主近來如此關切先生的衣食住行,想來也是認同了世子殿下的安排。
可如今看來,哪裡是認同,明明就是假意配合,頭一次就叫先生小白臉,這若傳出去,她該如何才能繼續維護公主的端莊雅正之名。
門外進來的男子倒是絲毫不在意,徑直走到她旁邊。
“我是滄瀾山宋氏宗族傳人,蒙世子殿下所託,為公主授習課業,在此期間,公主可叫我老師,亦或者叫我青玄先生。”
她的眼裡泛起了光,正想開口,瞧著滿屋子都是侍從婢女,復跪坐在案前,依著以往公主的儀態,道。
“此刻由老師為我授習課業,你們都退下吧!”
彩蝶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她,又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先生,心裡只祈禱著,公主莫要過於折騰先生,否則鬧到世子殿下那去了,恐怕又是少不得一頓責罰。
姬榆見眾人退下,起身將自己的書岸搬到小白臉的身邊。
“小……,青玄先生是否曾與我見過!”
她十分期待的看著他。
誠然她覺得此刻的青玄先生,與當初在滄瀾山見的小白臉,除了容貌相似以外,從舉止氣度上,著實不像一個人。
他直直看著姬榆。
而後拿起書卷,淡淡的說。
“如若你說的,是你尚在襁褓中,那我確實同你見過!”
姬榆忽而覺得自己被人戲弄了,這算什麼回答。
“你莫不是看我如此乖乖的配合你,便覺得我好糊弄!”
青玄先生眼角帶著笑意。
“公主是個聰明的人,但為師覺得,比起聰明,公主此刻更需要的是能專注一趣,不若授課前,先抄襲一百遍心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