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北闕已是雨雪滿天飛,縱使撐著傘,不消一會兒,裙襬上亦是白了一片。
姬榆隨著他穿越熱鬧的街市,行至荒野一處僻靜的地方,瞧見一個女子正跪坐在一個墓前,她並未撐傘,此刻便是眉眼的睫毛上,都似粘著一層薄薄的雪花。
姬榆趕忙上前,將她護在自己傘下。
女子抬頭,看清了來人,恍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覃璃尚未謝過姑娘救命之恩。”
姬榆看著眼前的墓,上面刻著先夫昭九弦之墓。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覃璃,亦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君無雙。
“你一早便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覃璃淡笑,眼裡帶著些許愴然,“他是為了救我而死的。”
而後伸出那久久不曾動彈的極為冰寒的手,輕輕握住姬榆。
姬榆閉上眼,沉靜片刻,感受到內息翻湧,而後大驚的睜開眼,許久方開口。
“你竟是魔族人!”
覃璃點點頭,“姑娘是否後悔救我?”
她思忖片刻,師尊向來痛恨魔族,故而自幼便根深蒂固的認為,魔族皆為惡,必除之,然此刻眼前的覃璃……
約莫這世上總有那麼些許例外吧!
“不曾。”
她望向君無雙,亦是滿心疑惑。
“九弦君半年前就故去了,臨死前,他來向我求助,並告知原委,方有了燕昭蒼梧聯盟伐齊,以及當日昭武亭之事。”
他甚簡要的同她講述了一遍。
而後,覃璃雙手握住她。
“姑娘若想知道原委,便來看吧!”
轉瞬間她便進入一道幻境。
“你為什麼一個人呆在這裡,你是和你的父母走丟了嗎?”
一個小女孩見一個小男孩坐在深山裡的一處崖邊,十分擔心的上前問道。
那男孩卻不理她。
“你不用害怕,我叫覃璃,我家就住在山頂,你住在哪裡呢,如果你找不到路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呢!”
她想著,總歸這會兒姑姑還沒醒來。
男孩依舊不理她,她便上前拉住他衣襬的一角,卻被他一把推開,摔倒在地,竟還摔破了胳膊。
她忍不住的嘶了一聲,那男孩方覺得自己的確有些過了,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邊,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你……你沒事吧!”
女孩見他終於理自己了,高興的搖搖頭。
“沒事的,一點都不痛,再過一會兒,它就會自己癒合了。”
說完似乎怕他不相信一樣,便掀起了自己的衣袖,那傷疤果然不消一會兒便恢復的與方才一般無二。
他覺得神奇極了,眼睛睜的極大。
小覃璃見他似乎不排斥自己了,便坐在他身邊,輕輕的開口。
“你是有什麼事不開心的事嗎?”
男孩有些沮喪的低著頭,“我想我爹孃了。”
她點點頭,思索到,“他們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嗎?”
“他們死了!”他有些無力的說。
她瞬間覺得自己問的話有些逾越,一時顯得有些侷促。
“對不起,我不知道……”
男孩撿起一個樹枝丟了出去,“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小覃璃依舊心下不忍,輕輕拍了拍他得背,而後說道。
“其實,我還有些羨慕你,還有爹孃可想,我自出生,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爹孃。”
他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她卻笑了笑,接著說,“不過沒關係,我還有弟弟和姑姑,雖然我沒見過爹爹和孃親,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是愛著我和弟弟的,他們一定在天上守護著我們。”
而後轉身,用那雙極為清澈的眼光看著他。
“我相信,如果你的爹孃,在天有靈,也一定會守著你的,所以,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著。”
他似乎被她的情緒深深感染著,眼神裡竟也露出絲絲笑意。
姬榆站在他們身後,原來覃璃與昭九弦,最初便是這般相識的。
而後昭九弦便時常來山裡尋找覃璃,如此便平靜的度過了五個年頭,直到昭九弦16歲那年。
他那天依舊是像往常一樣,來找覃璃,卻在上山的路上,發現些許不同,他覺的有些許驚慌,直到看到山路得某一角染著血跡,方才確定,覃璃一定遇到什麼危險了。
他趕忙不要命的往山裡奔去,終於再山林的一角,見到已經奄奄一息的覃璃。
她受傷從來都是會片刻癒合,可那一刻,他卻見她滿身傷痕,血染紅衣。
他像發了瘋一樣的抱著她,跑了一路,回到自己房中。
此刻的他,已不是五年前那個什麼也不知曉得孩童,他隱約知道,覃璃與常人不同,故而照顧她必是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
然覃璃卻一直不見醒,一睡便是十天。
昭九弦等的已是越發焦慮,他忽然想到父親生前留給他得那塊靈玉,匆忙從箱中取出,以靈力催動。
姬榆大驚,摸著自己懷裡那枚玉,竟同昭九弦的那塊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覃璃身上的上,果然漸漸癒合,且她亦緩緩睜開了眼。
昭九弦大喜,小心的將她扶起。然而她的目光卻十分空洞,並無求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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