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孝文王重重拍案,“安平侯識人不明,罰俸一年,閉門思過。姬珩恢復原職,樞密院調兵權暫由世子代管。”
孝文王疲憊地揉著眉心,“退朝。”
姬珩拖著帶傷的腿意欲諫言,姬黎扶住搖搖欲墜的姬珩,低聲道:“忍一時。”
姬珩作罷。
“我省得。“姬珩輕笑,嘴角卻溢位一絲血痕,“他斷尾求生,我們只能從長計議。”
退朝後,姬榆在偏殿攔住了姬黎。“王兄,就這樣放過安平侯?”
姬黎解下蟠龍玉佩放在案上,露出底下暗藏的機關——裡面竟是一枚小巧的青銅印。“這是從周顯胃裡找到的,安平侯府的密印。“他聲音壓得極低,“但光憑這個,動不了根深蒂固的藩王。”
君無雙忽然從袖中抽出一卷羊皮:“邊境剛傳回的。安平侯的心腹正在接觸北狄使節。”
姬榆搶過一看,面色驟變:“他們要聯手對付蒼梧?”
“不。”君無雙目光幽深,“是衝著你來的。利用北狄施壓,安平侯想用你的婚事做籌碼,以此逼你嫁給他。”
姬榆冷笑,就為了她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安平侯還真是煞費苦心啊他!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點。
那些腦海裡零碎的畫面又湧現出來了,這都算怎麼個事,這個柔弱公主的心上人到底是誰,如今越看越不像是懷恩侯啊,難不成,安平侯的那些話是真的?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君無雙似猜到她在想什麼,開口道。
“倘若燕昭國和蒼梧國聯姻,你猜,誰最先不樂意。”
姬榆恍然大悟,倘若兩國聯姻,西南形勢勢必大變,屆時安平侯的勢力,只能侷限在西北。那他勢必是不能讓這樁婚事成了,不如自己先發制人,主動逼婚。
西北的兵權,已經算是重權在握了,但顯然他並不甘心只做一個小小的藩王。
局勢已經到了這樣劍拔弩張的地步了,父親自然不願,可是即便再不願意,都不能輕易拒絕。她一個小小公主,此刻卻像是整個國家的局勢都系在她的身上一般,細想起來,竟覺得有幾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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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樞密院密探跪在門外急報:“西北邊軍雖停止移動,但拒不解散戰陣!領軍將領說...說要等安平侯手諭!”
姬黎與姬珩對視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這分明是要擁兵自重!
“我去。“姬珩突然抓起案上虎符,“邊軍認我的臉。”
“你的腿...”姬榆急道。
姬珩已經轉身走向殿外,血跡在白玉地面上留下點點紅梅。“比起斷腿,我更怕斷了大燕江山。”
君無雙忽然攔住他,將一枚墨玉令符塞進他手中:“蒼梧鐵騎已到黑水關,必要時亮出這個。”
遠處宮牆上,一隻灰隼掠過陰沉的天際。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