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地牢潮溼陰冷,隱隱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姬榆跟在君無雙身後,腳步聲在石廊中迴盪。她手中緊攥著姬黎送來的密信,指節發白。
“張御史查了三天,竟找不出安平侯與邊軍勾結的鐵證?”姬榆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其中的焦灼與氣憤。
君無雙在一處拐角停下,玄色衣袖掠過石壁上的火把,投下搖曳的陰影。“安平侯行事向來滴水不漏。那些密令都是以他人名義發出,印章也是仿造的。”
地牢最深處,姬珩正倚牆而坐,白衣上沾著零星血跡,聽見腳步聲抬頭的瞬間卻露出慣常的慵懶笑容。“小長華,你這是要哭給三哥看?”
姬榆撲到鐵柵前,喉頭髮緊:“三哥,他們找不到安平侯的罪證...”
“我知道。”姬珩伸手穿過柵欄揉了揉她的發頂,腕上鐐銬嘩啦作響,“老狐狸要是這麼容易落網,王兄何必布這個局?”
君無雙突然側耳傾聽,低聲道:“世子的人來了。”
一隊禁軍舉著火把走近,為首的將領抱拳行禮:“奉世子令,接三殿下出獄。陛下已下旨,所謂通敵證據系偽造,恢復三殿下自由之身。”
姬珩站起身時踉蹌了一下,姬榆這才發現他右腿有道猙獰的傷口。
“他們用刑了?”眉目間染上怒意。
“做戲做全套嘛。”姬珩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卻在邁步時悶哼一聲。君無雙不動聲色地架住他胳膊,九曜星紋的袖口染上一抹暗紅。
走出地牢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姬珩仰頭深吸一口氣,忽然眯起眼睛:“西北有訊息嗎?”
君無雙眸色一沉:“三鎮駐軍昨夜突然拔營,向東南移動了三十里。”
姬榆倒抽一口冷氣。
君無雙的衣袖卻在這時拂過她顫抖的手背,雪松氣息混著一句耳語:“別怕,都在算計中。”
太極殿內,安平侯正跪在御前愧疚萬分:“臣受奸人矇蔽,誤信偽證致三殿下入獄,罪該萬死!”
姬黎冷眼旁觀,注意到安平侯雖然聲淚俱下,後頸卻不見半點汗溼——這老狐狸連裝惶恐都算計得恰到好處。
“哦?”燕昭帝摩挲著龍椅扶手,“那愛卿說說,是何人矇蔽了你?”
安平侯伏得更低:“是兵部侍郎周顯,他偽造文書,以性命為證,說三殿下通敵叛國。臣常年鎮守邊關,實在是為國擔憂心切,才沒注意到他提供的那些文書...”
“周顯昨夜暴斃獄中。”
姬黎突然開口,聲音如淬了冰,”七竅流血,像是中了'朱顏散'——這種宮廷秘藥,不知怎會流到刑部大牢?”
殿內霎時死寂。安平侯袖中的手微微攥緊,臉上卻顯出震驚:“竟有此事?”
“陛下!”張御史突然出列,“縱然三殿下冤情得雪,但西北邊軍無故調動確有其事。臣請徹查兵符去向!”
安平侯立刻接話:“臣願戴罪立功,前往西北安撫將士!”
“不必了。”清朗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姬珩一瘸一拐地走進來,白衣勝雪襯得臉上傷痕愈發醒目,“樞密院剛收到軍報,邊軍調動是因收到假傳的狼煙警報——”
他直視安平侯,“點火處找到了這個。”
一枚青銅令牌噹啷落地,上面刻著安平侯府的徽記。
安平侯瞳孔驟縮,隨即哀嘆:“定是府中出了叛徒!臣這就回府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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