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頓了頓,語氣淡淡,“可能沒我想的那樣。”
謝辭看她,繼續說道:“你曾說過,懷疑靳家和姜家有關係,是站在你對立面的。”
一句話,讓姜頌宜沉默。
她沒有否認,手指緊緊扣緊。
如果不是她聽到那通電話,她也不相信,當初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會完全站在對立面。
“你在動搖,是因為他在霍家替你發聲,還是其他?”
姜頌宜還是沒有回答,只是拿起一旁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
是因為這些,還是與男人重逢後的那些悸動,她分不清。
謝辭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眉眼依舊溫和:“這不是什麼壞事,你開始用現在的視角看人了。”
“可我沒辦法輕易相信一個人。”她放下杯子,“尤其是那些在我身邊出現過,又在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消失的人。”
當年,靳贏白為什麼忽然消失了。
為什麼只留下五百萬的支票打發她?
靳家和姜家的交易,他到底知不知情?
種種疑問,如同蟒蛇般盤踞在姜頌宜的心頭四年。
姜頌宜垂著眼,聲音低低地落下,“我只是想……找到證據。”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語調平靜得近乎麻木,“我媽媽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我知道。”
謝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等她自己慢慢往下說。
“那段時間,她總是神情恍惚,有一次晚上突然把我抱醒,說讓我千萬不要相信姜家的人。”姜頌宜慢慢回憶,“我以為她只是太累了。”
母親的祈求和囑託的深情復現在眼前。
她指尖蜷縮,聲音漸漸啞得厲害:“但她死之後,醫院的監控出問題了,樓頂也沒有人目擊,姜喚山卻莫名其妙地拿走了我媽的研究成果,所有人都說是她抑鬱、她承受不了壓力……”
可她知道,母親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這裡,謝辭終於開口:“你想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姜頌宜的聲音卡在喉嚨裡,像是被一根無形的刺狠狠掐住。
“我還想知道,我那天到底忘記了什麼。”
她是親眼看著母親墜下去的,可那一天的記憶……
有一段是空白的,像是有人用刀割走了某一頁紙。
她必須要想起來。
“開始催眠吧。”她合上眼睛,輕聲道,“我準備好了。”
謝辭有一瞬間猶豫,但還是走向不遠處的治療床,抬手示意她躺下。
陽光被白紗的窗簾剪成一縷縷柔和的光線,治療室內安靜得只有秒針轉動的聲音。
姜頌宜閉上眼,緩慢躺下,聽著謝辭低緩的引導聲漸漸鬆弛身體,呼吸逐漸平穩。
“我們從最熟悉的畫面開始……”
“你回到那天,醫院的樓頂,陽光、風聲、空氣裡的氣味……你能看清楚嗎?”
姜頌宜的睫毛輕顫,額頭微微冒出冷汗。
她夢見了。
夢見了自己十七歲的那天,站在那棟高樓下。
身穿白大褂的母親站在頂樓邊緣,風吹得她的髮絲凌亂。
“媽媽!”
姜頌宜驚叫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