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隻鐲子一直鎖在我的書房保險櫃裡?讓張嫂去拿下來,戴上看看,明天正式場合也好看,那可是你媽生前最喜歡的東西。”
話語間,姜喚山不動聲色地把一件件“她母親的遺物”變成了他可控的工具。
姜頌宜指節瞬間緊繃,她知道這是在試探她的底線,也是明晃晃的施壓。
她若反抗,他可以隨時扣住鐲子不還,甚至當場翻臉。
屆時吃虧的,還是她。
深吸一口氣,姜頌宜壓下翻湧的情緒,低聲說:“我去換。”
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的眸中已毫無情緒。
……
更衣室的鏡子前,姜頌宜安靜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禮服是極淺的霧藍色,細密的亮鑽順著肩線和腰身勾勒出流線,溫柔又張揚,美得不可方物。
她一動不動地站著。
簡直就是姜喚上最想要的模樣,聽話的女兒、得體的新娘、體面的犧牲者。
“嘖,真漂亮。”
姜頌宜剛要脫下禮服,身後便響起一聲低低的感嘆。
她倏地轉過頭。
陸景勳就站在更衣室的門邊,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裝,領口鬆開一顆釦子,清冷蒼白的臉在燈下更顯病態美。
男人眼神幽暗,笑意卻浮在嘴角,像是冰面下慢慢逼近的湧流。
姜頌宜眸色一沉:“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看看我未來的少夫人。”他語氣溫柔,像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說完,他還大大方方往裡走了兩步,目光從她露出的鎖骨一路往下掃去,含著幾分毫不掩飾的炙熱。
“禮服很配你。”
陸景勳像是在欣賞一件私人收藏品,甚至有些沉醉。
姜頌宜忍住燥意,勾唇嗤笑了一聲,伸手攏住裙襬:“看夠了嗎?陸少,現在請你出去。”
“訂婚前夜,新郎看看新娘,不算過分吧?”陸景勳站定不動,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柔和的笑。
“別裝了。”姜頌宜懶得兜圈子,“都是利益而已。”
“我呢。”她唇角一掀,“不是你能困得住的人。”
話說得漂亮又鋒利,可陸景勳並不惱,反而笑得更深了些。
他一步步逼近,聲音漸漸:“頌宜,你穿著這身禮服說這話,不覺得太諷刺了嗎?”
男人站得太近,帶著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冷藥香味。
“還有……”陸景勳輕輕挑眉,語氣變得曖昧,“靳贏白看到你穿成這樣,心裡會不好受?”
姜頌宜臉色頓時冷了幾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那你幹嘛那麼著急跟他撇清?”陸景勳語氣不疾不徐,帶著點天生的瘋勁,“還是你怕他真的介意?”
姜頌宜盯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景勳沒回答。
他只是直直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看穿一樣。
“頌宜,你只能是我的。這場訂婚是開始,不是結束。”
他說得輕描淡寫,像是宣判,又像是承諾。
姜頌宜眸色驟冷,倏地退後一步。
“陸景勳,你心裡應該最清楚不過了,這場訂婚不過是我在應付姜喚山,別太當真。”
“至於你那點心思——”她冷笑,“我從沒接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