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蹌著跟著推床跑,手緊緊抓住冰冷的金屬床欄,指節青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醫生!救她!無論如何先救她!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這句撕心裂肺的“保大人”,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溫以南被疼痛模糊的意識。
她費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裡,是靳衛硯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變形、毫無血色的臉。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如此……卑微。
急診觀察室的門關上。
靳衛硯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滑坐在地。
他大口喘著氣,冷汗浸透了襯衫,肩膀的傷口因為剛才劇烈的奔跑和推搡,紗布隱隱透出血色,劇痛襲來,他卻渾然不覺。
他雙手插進頭髮裡,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口中無意識地喃喃:“以南……別有事……求你……”
沈峰氣喘吁吁地趕到,看到靳衛硯的樣子,心猛地一沉:“靳總!您傷口……”
靳衛硯猛地抬頭,眼神像瀕死的野獸:“她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還在裡面觀察!張醫生在!”沈峰趕緊扶他,“您先起來!您這樣……”
“滾!”靳衛硯甩開他,固執地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我就在這裡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凌遲。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張醫生走出來,臉色緩和了許多:“暫時穩定了,強直性宮縮控制住了,胎兒胎心正常,但溫總需要絕對臥床靜養至少一週,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和勞累。”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靳衛硯緊繃的身體瞬間垮塌,巨大的後怕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我……我能看看她嗎?”他聲音嘶啞,帶著卑微的祈求。
張醫生看了他一眼,嘆口氣:“她睡著了,而且,靳先生,您現在進去,對她情緒沒好處。”
靳衛硯眼中的光瞬間熄滅,頹然地低下頭。
“我知道了。”
溫以南被轉入VIP病房。
她醒來時,已是深夜。
病房裡只開著一盞昏暗的壁燈,田特助守在床邊。
“溫總,您醒了?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
溫以南搖搖頭,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病房。
很安靜,沒有其他人。
“他呢?”她聲音有些沙啞。
田特助自然知道問的是誰:“靳總一直在外面守著,張醫生和他談過話後,他就……沒再要求進來。沈峰勸他回去休息,他不肯,就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
溫以南沉默片刻,沒說話。
田特助遞過溫水:“溫總,醫生說您需要絕對的靜養,公司的事情……”
“我知道。”溫以南打斷她,接過水杯抿了一口,“通知林憂和田副總,啟動B計劃,所有決策線上進行,非必要不打擾我。”
“是。”
病房再次陷入安靜。
溫以南靠回床頭,手輕輕撫上小腹。
那裡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暴,此刻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