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她低喝一聲,聲音冰冷而疲憊,帶著一種徹底厭倦的疏離。
她看也沒看靳衛硯,目光掠過擋在身前的白瓊時,那深處一閃而過的冰冷探究讓白瓊心頭猛地一跳。
“我的事,不勞二位費心。”她丟下這句話,不再看任何人,挺直背脊,繞過白瓊的輪椅,徑直朝著洗手間的方向快步走去。
留下兩個男人,如同對峙的猛獸,在冰冷的大理石廊柱下,無聲地對峙著。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味和彼此毫不掩飾的敵意。
靳衛硯的目光死死鎖在白瓊臉上,那眼神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器,似乎要將他臉上每一寸偽裝的脆弱都剝開。
他緩緩勾起唇角,聲音壓得極低。
“白醫生,你這戲……演得真不錯,不過,假的就是假的,你這雙腿……”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那礙眼的支具,“廢得還真是時候。”
白瓊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毫不退縮地迎上靳衛硯的目光,聲音同樣壓得低沉,帶著一種扭曲的偏執。
“靳衛硯,你除了用權勢壓人,用暴力脅迫,還會什麼?以南和孩子,不需要你這種只會帶來傷害的父親!離她們遠點!”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無聲的廝殺在瞬間完成。
靳衛硯眼底的暴戾更盛,但他最終只是冷冷地嗤笑一聲,帶著絕對的輕蔑,轉身大步離開,背影挺直,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白瓊看著靳衛硯消失在走廊盡頭,緊握輪椅扶手的手才緩緩鬆開,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溼。
他低頭看向自己蓋著毯子的腿,眼底翻湧著濃烈的恨意。
溫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初冬的陽光帶著幾分稀薄的暖意。
溫以南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前是堆積如山的“啟明之芯”專案落地檔案。
她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小腹的隆起已比前些日子更為明顯,持續高強度的工作帶來的疲憊感如影隨形。
“溫總,”田特助推門進來,“前臺剛簽收的,指名給您的加急件,寄件人資訊……是空的。”
溫以南的目光從檔案上移開,落在那個平平無奇的袋子上。
沒有任何公司LOGO,沒有快遞單號,只有列印著“溫以南親啟”幾個宋體字。
一絲異樣的預感悄然滑過心頭。
“放下吧。”她聲音平靜。
田特助將檔案袋輕輕放在她面前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無聲地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辦公室裡只剩下溫以南一人,還有窗外城市低沉的嗡鳴。
她盯著那個牛皮紙袋看了幾秒,伸出手,指尖觸碰到紙張微糙的質感。
封口處只用普通的透明膠帶粘著。
她拿起桌上的裁紙刀,沿著邊緣,平穩而緩慢地劃開封口。
裡面沒有信件,沒有隻言片語。
只有幾張清晰度極高的列印照片和一疊裝訂整齊的檔案影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