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蝶對沈歌道。
“這就不勞陳前輩您費心了。”
沈歌一臉淡定。
梅亦辰反應了過來，此刻他臉上畫的妝都有些花了，讓人看起來有些滑稽，眼見陳書蝶要走，他忽然開口對圍觀的眾人說道：
“大家也都知道了哈，這梨春樓過段時間要跟我們蝶衣社唱對臺戲，今天還想加入梨春樓的人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按照賭約，輸的一方要解散戲班的，那你們到時候不是剛上崗又下崗了麼......”
陳書蝶看了梅亦辰一眼，也沒有出言阻止，他這話說得還挺有道理的，順便也能當著眾人的面打壓一下對方的自信。
“從明天開始，蝶衣社正式開始招人納新，到時候會發公告，歡迎有實力的梨園同行前來報名。”
陳書蝶也順便藉著這次機會向眾人打了個廣告。
“好傢伙，今天這是幹嘛呀，又是約定唱對臺戲，又是面對面招人的，火藥味十足啊。”
“這個陳書蝶是故意的吧，貼臉開大。”
“嘖嘖嘖，這趟國戲杯大賽沒白來，精彩、太精彩了。說實話我現在都不期待國戲杯大賽了，已經開始迫不及待想看這兩家唱對臺戲了。”
“聽你這話，我就理解為啥以前的戲班為了生存要打對臺了。這樣才有人看！”
“不知道梨春樓和蝶衣社誰厲害呀，表面上肯定是陳書蝶厲害，不過這個年輕人答應得也乾脆，一副胸有成竹，盡在掌握的樣子，還真讓我有點兒拿捏不準了。”
圍觀的人小聲議論著。
梅亦辰的話也確實讓一些打算在梨春樓試戲報名的人心裡有了點動搖，這件事陳承平當中間人，那就是勢在必行的了，輸的一方要解散戲班。
對於梨春樓大家都是試一試的心態，也並不知根知底，而陳書蝶已經證實是很多年前離開梨園行的老一輩，兩者一比較，怎麼看梨春樓似乎都處於劣勢。
“走吧。”
陳書蝶笑了笑，招呼一聲梅亦辰，兩人一同離開了。
“梨春樓，加油哦。”
臨走前，梅亦辰還挑釁般地對沈歌豎起拳頭，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白靈溪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貝齒緊咬，“不用他們得意多久。”
沈歌手中摺扇輕搖，仍是一副運籌帷幄的狀態，他開口對眾人說道：“唱唸做打皆功夫，文武昆亂不擋才是真把式。有祖師爺賞飯吃的能耐，願意來梨春樓的，梨春樓敞開門歡迎。
如果想求個安穩，那邊蝶衣社的門檻也好邁些。”
這話是對剛才梅亦辰那番話的回應了。
願意來梨春樓的，沈歌歡迎，想去蝶衣社的，就去對方那邊，沒什麼大不了的。
隨後招生繼續，陸續有人走上前來報名，跟蝶衣社約定唱對臺戲的事情似乎對他們招人沒什麼太大影響。
仔細想想也對，今天來參加國戲杯大賽的選手、觀眾本就不是專業的，他們的目標又不是加入劇團，又不專攻這一行，現在試戲報名也只是嘗試一下，戲班將來解不解散沒什麼影響。
而且陳書蝶和她那徒弟給人的觀感太差了，一般人也不會選擇她們蝶衣社。
......
“沈歌、陳書蝶，要唱對臺戲？”
晚上回去後，白紹禮從白靈溪口中得知了這個訊息。他很意外，意外的是沈歌去國戲杯比賽現場招個人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對臺戲，多少年沒見過了。
現在也只有農村有時候會請兩個班子對唱，不過那隻能算是對臺戲的另一種形式，主家這樣也是圖個熱鬧，甚至有時候都不唱戲，改唱歌了，就比哪家的嗓門更大而已。
“有趣。”
白紹禮笑了笑，“對了，你說陳書蝶的戲班子叫什麼名字？”
“蝶衣社。”
白靈溪回道。
“蝶衣社......”
白紹禮重複了遍，自言自語道：“陳家這丫頭多年不見，一回國就攪得梨園行滿城風雨啊。先是收了個什麼明星當徒弟，現在又打算在京城搭戲班子......
這是錢在國外花完了，回來賺錢來了；還是因為老了，落葉歸根，打算自立門戶開宗立派啊。”
“不過我看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大。”
白紹禮看得很透徹，他從始至終都不認為陳書蝶是因為梅亦辰的事在針對沈歌，不然她沒必要看沈歌的梨春樓在招人，就如此大張旗鼓地也專門搭個戲班，甚至不惜以對臺戲打賭的形式來打壓。
沒必要。
一些藝人或者名人老了，都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一個念頭，要麼著書立傳、要麼開宗立派。就像一些老年人喜歡好為人師，教育年輕人一樣。
陳書蝶，大抵也是如此。
不過白紹禮覺得陳書蝶這個打算有些荒謬了，你都出國離開梨園行多久了，不說對現在國內戲曲界的情況熟不熟悉，就單是自身功夫這一條，你能做到挑班唱戲的要求麼？
今天沈歌對陳書蝶唱《穆桂英掛帥》的那番評價白靈溪也說給白紹禮聽了，其他人不信沈歌的話，白紹禮肯定堅信。既然沈歌指出了她的問題，那就說明這些問題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先不談沈歌的自身實力和背景了，就只說陳書蝶她自己有沒有扛起整個戲班的實力，都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