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情況也並不全是這樣，一家公司實在要是開不下去的話，倒閉了自然而然也就解約了，而且公司還要按照合同來賠償員工。戲班能一直紅火地開下去肯定是一件大好事，如果頂不住現在京戲沒落的大趨勢關門了，這份長期合同影響也不大。”
幾個學生竊竊私語討論著。
梨春樓和行內離開很久的陳書蝶創辦的蝶衣社要唱對臺戲的事情他們都聽說了，有陳承平做中間人見證，不過個把月的時間這件事就能落實。要真是這樣的話，將來生意好不好，能不能賣出票去都不用考慮。萬一輸掉，他們這些人的合同就自動解約了。
不過既然已經加入了梨春樓，那他們的目標肯定是一致對外。況且在網上了解了一些有關陳書蝶當年的事情後，眾人對她就更沒有好感了。
沈歌開口對在座的眾人說道：“咱們梨春樓要跟陳書蝶前輩新建的蝶衣社唱對臺戲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吧。”
“知道。”
“幹他丫的，咱們都是戲曲專業的，還怕她？”
“她都離開這一行多久了，有實力那也是以前了，能比得上我們這些年輕人賣力氣？這一點裴教授肯定知道！”
幾個學生回道。
“哈哈哈......”
裴飛鴻哈哈笑了兩聲，看著眼前這幾位學生，點點頭，“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我們戲曲學院的學生，還能怕了他不成？！”
沈歌點頭，目光有神地掃視在場眾人一圈，“既然大家選擇加入梨春樓，那便算是組成了一個大家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直沒跟大家說，梨春樓為什麼叫梨春樓。
梨園遺韻，春訊新聲，樓起高臺，是為梨春樓！”
“梨園遺韻，寓意著梨春樓承梨園一脈，戲比天大，這戲是梨春樓的根；春訊新聲，是我們梨園行新一代所唱出的聲音，既承傳統，又發新聲。在這京城裡，築起一座新的高臺來！”
“好！”
沈歌這番話讓學生鼓起了掌聲。
也算是戰前提前動員一下，稍微提升一下凝聚力。
很快燕京戲曲學院的學生陸續到齊，都簽完了合同，除了童鴻才之外，張學文還有另外兩名學生也選擇了梨春樓的十年合約；其他人則全部都是短期實習合同。
學生們走後，不斷有在國戲杯大賽現場招的人過來籤合同，他們合同簽約就簡單多了，正常的勞務合同，有什麼問題沈歌也一一跟他們解答。
他們之所以對沈歌這個年輕人放心倒不是因為他的實力，到現在他們都沒當面見過沈歌這位班主唱戲，更多的是因為沈歌有租下湖廣會館當演出場所的能力，讓他們不用擔心他會拖欠自己的工資。
跟燕京戲曲學院的學生比，在國戲杯大賽現場招的人中，有六人選擇了籤梨春樓的長期合約，不知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進不了劇團，可以在梨春樓長久學習。還是因為如果梨春樓對臺戲打不過蝶衣社，到時候肯定會解散戲班，長期合同對他們也沒什麼大影響的緣故。
“梨春樓現在有雛形了，跟陳書蝶的對臺戲，也算是讓京城梨園行初識戲班的第一戰。”
白靈溪興奮地說道。
她是燕京電影學院文學系的，沈歌告訴她說不定將來要請她為梨春樓寫京戲戲本，她也是梨春樓的一員了。
“這對臺戲之前，還要有一場開鑼戲吧？”
白紹禮看向沈歌。
京劇戲班的首場演出有很多規矩的，這第一場戲名為開鑼戲或者是打炮戲，而且必須得選擇喜慶、祈福、吉利的戲本，像一些悲劇，還有《鍘美案》這種涉及到“死亡”、“懲罰”等字眼的劇目絕不能演，會被視為不祥之兆。
一般都演《天官賜福》、《龍鳳呈祥》、《八仙慶壽》這樣的喜慶劇目。
這首場戲的寓意就是透過儀式和劇目，來傳遞團結、興旺的訊號，既有凝聚戲班成員的用意，也是對外向觀眾同行宣佈“班子成立，求個好前程”！
對臺戲雖說是舊時戲班為求生存的一種方式，但同時也有兩家競爭之意，更別說梨春樓和蝶衣社之間的賭約是輸的一方解散戲班了，這終究與開鑼戲圖個彩頭吉利的目的相違背。
所以，這開鑼戲不能也是對臺戲吧？
沈歌點點頭，“這是自然。”
他的計劃是先唱了開鑼戲，再跟蝶衣社唱對臺戲。
白紹禮問道：“唱什麼？”
“《龍鳳呈祥》吧。”
沈歌開口道：“具體再根據戲班裡的情況決定。”
......
在南陽共享際劇場這裡忙完了戲班成員籤合同的事，晚上沈歌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過去。
“到哪兒了？”
最近他忙得很，再加上師父又來無影去無蹤的，他對他的行蹤還真是一無所知。
“東北。”
霍紹翁說道。
沈歌問道：“你去顧師那兒了？”
“嗯。”
電話那頭的霍紹翁應了聲，“好久沒見了，來看看他。”
“行，代我向他老人家問個好。”
沈歌說完，轉而又道：“那個老爺子......跟您商量個事兒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