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沒想到來人竟是榕城文旅的媒體負責人葉高俊,此刻再聯想到剛剛中年人說的那些話,分明是書畫世家,但兒子卻不爭氣,畫最基礎的蘭花向來也是肆意張狂,不得要領。想到葉高俊那天晚上畫的那朵蘭,似乎一切都對上了。
看來中年人口裡不爭氣的兒子,就是葉高俊,也正是他要幫忙代筆作畫的物件。
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種淵源,沈歌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不感興趣,不過和懂行的中年人聊起來還算興趣相投,起碼交流起來不是對牛彈琴。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有點想見一見中年人口中的老爺子,也就是對方的父親,葉高俊的爺爺。
據其所說,老爺子喜愛書畫,浸淫此道多年,若是能夠和他見上一面,說不定對他的畫技有所幫助。
沈歌心中暗自思索著。
“是你。”
同時葉高俊也看到了正坐在畫架前的沈歌,頓時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一旁的中年人看到兩人彼此的反應,好奇問道:“你們認識?”
沈歌點點頭。
葉高俊說道:“昨天給沈同學做了個採訪,最近咱們榕城旅遊區大火的那個戴花的頭飾,就是他做出來的。
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
中年人點點頭,雖然他不怎麼關注網路上的事,但最近榕城人流量突然增大,所以他對蟳埔簪花圍也是略有耳聞,又看了眼沈歌和他面前的這幅蘭花,心下了然,都說藝術相通,同樣是製作花朵,手工藝花與繪出來的花,或許有相互印證的地方......
想到這裡,中年人心中不由得對沈歌又是一陣感嘆,再看面前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雖然也會畫畫,還入了美術協會,可腦子實在愚笨,有他爺爺親身教導,還始終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哪裡像這個年輕人一樣,只是聽了一遍他轉述的話,便能迅速理解其中的意思,落筆一氣呵成,最終效果和他心中所想一模一樣。
這份領悟力,簡直令人心驚。
因為每個人在畫法上都會有各自的風格,哪怕這個細節十分微小,普通人看不出來,但卻逃不過行家的眼睛。如果想的話,他自己自然可以幫兒子畫一幅畫來送給老爺子,可定然會被看出來,尤其是他繪畫多年已經形成了個人風格。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會想著尋找和葉高俊年齡相仿,畫工比其好的年輕人來模仿著代筆一幅出來。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不找不要緊,一找之下竟然發現一個少年天才,別說是自家兒子了,就連他自己都比不上對方。
葉高俊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老爹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變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仔細想了想,似乎他最近也沒做錯什麼事吧......
他看向沈歌面前的那幅畫,畫中的蘭花迎風招展,氣質脫俗,細看之下,彷彿和他筆下常畫的蘭花有些相似,同樣張狂,可再看時卻又感覺有所不同,具體差異在哪裡,他自己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爸,這是你畫的嗎?”
雖說他繪畫的功底較淺,但是鑑賞好壞的能力還是有的,這顯然不是沈歌一個初學者所能夠畫出來的,在這裡碰到他,大機率是他來畫舍學習,自家老爹在指導他。
聽到葉高俊的這句話,沈歌心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幅畫是你畫的。
葉雲帆聽到兒子的疑問後,不置可否,並沒有回答他這句話。
總不能讓他說,兒砸,你太廢物了,所以爹給你找了個代筆,來幫你畫這幅畫,而且這個代筆不但年紀比你小,繪畫功底還不知道比你高了多少倍。
“你來這裡幹什麼?”
葉雲帆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了,”葉高俊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幅畫來,“爺爺過兩天生日,你不是安排了我一個任務嗎,昨天順便就把它給畫好了......”
緊接著,他將畫展開給父親看。
同樣是一幅蘭花。
葉雲帆凝神一看,忽然眸光一閃,眉頭微微皺起,抬頭驚疑地盯著兒子,問道:“這幅畫是你畫的?”
“當然了!”
葉高俊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旋即他低頭一看,倏地一愣,急忙說道:“不、不、不,這個不是我畫的,這一幅才是。不過說來也巧了,這幅畫正是這位沈同學畫的。”
沈歌也看到他手裡拿的那幅畫正是自己昨晚畫的,由於當時秦子君突發意外,畫完後便沒有去整理,不知道葉高俊把它收起來帶在身上有何用意。
葉高俊把自己的那幅蘭花拿到了上面,對葉雲帆說道:“爸,這幅才是我畫的。”
說完,似邀功一般,神情得意地問道:“怎麼樣,畫得還不錯吧。昨晚登臨榕江,有感而發,唰唰幾筆便畫出了這幅蘭花,我很滿意!”
看著眼前這幅枝葉張揚的蘭花,葉雲帆心中嘆了口氣,他就說剛剛那幅畫不對勁,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家兒子能夠畫出來的。這一幅蘭花的姿態才對,和他以前畫的如出一轍,沒有絲毫改變,看來他爺爺說的話他是一點兒都沒聽進去。
葉雲帆沒說什麼。
葉高俊倒是來了興致,他對沈歌說道:“沈同學,我聽子君昨天說你對繪畫感興趣,那你來畫舍算是來對了。因為我爸畫蘭花可是一絕,我就是跟他學的,建議你好好聽。包括我昨天對你說的那些話,也都要記在心裡,對你會有很大的提升......”
一旁的葉雲帆:“???”
他沒看懂自家兒子在幹什麼。
對這個叫沈歌的年輕人說教?
這......
緊接著葉高俊就把另外一幅畫又翻了上來,對葉雲帆說道:“爸,這就是沈同學畫的蘭花,昨晚我們一起畫的。你看上面還存在很多問題,比如說太過死板、太過規矩,我們畫畫的,不能一昧的去模仿,想象力豐富是必須的。”
觀察他手中那幅規整的蘭花圖,聽著兒子喋喋不休的話音,葉雲帆眼前一黑。
死板?
規矩?
你還好意思說!
這小子簡直就是一條路走到黑,別人怎麼說他都不聽,如果說沈歌畫的蘭花是死板規矩,那他畫的就是一坨。
畫蘭花的人多,但能將最為常見的蘭花畫得出彩的,少!
於平凡中見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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