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完嗓後,天已經很亮了,初生的紅日帶著一股蓬勃的朝氣,驅散了夜間殘留的些許寒意。
沈歌拿著二胡,來到大爺們練樂器的地方。
原本說好的第二天就來,不過當時他為了避風頭,去了學校練嗓,可既然影片已經火起來了,遮掩也沒什麼必要,不知道兩天不見,這幫老傢伙想他了沒有。
先來的是李大爺,他看見沈歌正坐在亭子這裡,先是驚訝,隨後問道:“你小子這兩天跑哪兒去了,說好的過來又沒見你人影,我們幾個老夥計盼了你好久。”
“有點事要忙。”
沈歌回道。
他真沒想到還能被幾位大爺惦記這麼久。
隨後又有幾人和往常一樣來到了這裡,當他們看到沈歌在這裡後,都十分驚訝。
“我們幾個老傢伙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你別說,老李一天要念叨你幾百遍......”
聽著幾位大爺的揶揄,沈歌心說不至於。
最後來的是沈歌的“師父”,秦大爺。
秦大爺來到後,並沒有想其他人那樣,說些什麼好久不見的話,只是默默地對著沈歌左看右瞧,彷彿要把他整個人看穿一般。
“秦老頭兒,你想你徒弟想傻了?”
李大爺對他這番動作表示不解。
秦大爺沒有理他,而是從兜裡掏出來......一副墨鏡。
沈歌一怔。
隨後,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秦大爺直接把這副墨鏡戴在了沈歌的臉上。
下一刻,他猛地一拍手,指著沈歌道:“就是你小子!”
“什麼呀?!”
“完了,老秦人傻了,趕緊通知嫂子把他帶回去吧。”
其他人不解,愣愣地盯著秦大爺,不知道他在搞些什麼名堂。
“是我。”
沈歌心中瞭然,直接點頭應道。
“你們倆在說什麼呀?”
他們兩人的對方聽得其他人是雲裡霧裡的。
“來我給你們看個影片。”
秦大爺也不解釋,掏出手機遞到幾人面前。
正是凌小雪發的《二泉映月》。
幾位大爺低頭看看手機,又抬頭看看戴著墨鏡的沈歌,這才明白過來。
緊接著就見畫面中的沈歌拉動琴弓,二胡聲立刻流淌出來......
一曲終了。
沈歌發現有一位大爺的眼中竟還隱隱有淚光。
“好傢伙,原本以為拉個炫技的《野蜂飛舞》算你年輕人手速快也就罷了,沒想到連《二泉映月》這首曲子也拉得這麼好!”
“你這小子隱藏得太深了!”
“別說,地上擺個盆,再帶副墨鏡,還真像那麼回事。”
李大爺看向有淚光的那位大爺,笑著說道:“老葉,氣氛都到這兒了,你不給個幾塊錢?”
“我要不認識這個小夥子,路上遇到了,還真會給他。”
葉大爺也不反駁,反而深深表示同意。
“你小子啊,藏得可真夠深的,”秦大爺看著戴著墨鏡的沈歌,意味深長地說道,“還什麼你爸逼你,什麼剛開始學,把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好一頓騙。”
正如剛剛那位大爺說的那樣,《野蜂飛舞》是炫技作品,或許是因為他年輕人手速快的緣故,才能達到嗡嗡亂飛的場景,剛好符合這首曲子的風格。
那《二泉映月》這首曲子可就不單單考驗手速了,它是十級曲子,不僅要求技法達到準確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能將其中的情感表現出來帶給觀眾。
他一個年輕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何其逆天!
秦大爺一時間都有些想不通,哪怕現在民樂沒落,可這樣的天才到哪裡都會發光,怎麼有閒心在這兒陪著他們幾個老頭子玩。
“秦老頭,你還愣著幹嘛,趕緊拜師吧。”
“就這首《二泉映月》,當你老師綽綽有餘了。”
旁邊的大爺起鬨道。
“我倒是想。”
秦大爺瞪了他們幾人一眼,旋即又看向沈歌,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小夥子,你不會是曲協的吧?”
聞言沈歌微微一笑,搖頭道:“不是,我就是旁邊藝術學院的一個學生而已。”
“那你這從哪兒學的?”秦大爺更加好奇了,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別告訴我從夢裡學的,也別說撿到了什麼秘籍......”
看著秦大爺的樣子,沈歌有些哭笑不得,“我是小時候跟著一個乞討的老瞎子學的,他最擅長的就是《二泉映月》,可能是這個原因吧,這首曲子我拉起來也很熟悉。”
“原來是這樣。”
幾位大爺點了點頭。
只有親身體會、感同身受,才能拉出《二泉映月》裡蘊藏的情感,這是在大街上的風霜中磨礪出的曲子,而不是閉門造車,演奏出來的乾巴音樂,也難怪影片中的《二泉映月》如此感人肺腑,引得四周人紛紛捐錢。
換是他們,他們也給!
“再來一曲!”
“對,你再拉一回,看影片看得不過癮。”
“你人都在這裡了,誰還看影片?!”
“你小子把我們幾個老頭子瞞成這樣,必須得來一曲補償補償!”
當幾位大爺回過神來後,紛紛開始了對沈歌的“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