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一臉驚訝,探頭又仔細看了一眼。
“他們是戶部郎中姜大人一家,奴婢曾見那位姜大人來家裡拜訪過世子。”
李南柯眉頭微蹙,
紫蘇接著道:“姑娘今兒上午在宣王府,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今兒一早咱們世子的受罰聖旨下來後,緊接著下來的就是姜家被抄家流放的聖旨。
奴婢剛才在外面等姑娘的時候,聽人說了一嘴兒,說姜大人貪汙受賄,以次充好,平時還幫著同僚翫忽職守。”
李南柯頓時就明白了。
敢情這位姜大人就是收了爹爹的銀錢,代爹爹簽到的人啊。
貪汙受賄,以次充好的也是這位姜大人。
應該是他害怕事情暴露,所以在戶部的入庫記錄上籤的都是爹爹的名字。
姨母姨丈不知道爹爹從來沒有去過衙門,以為是爹爹貪汙受賄,所以才寫匿名信舉報。
紫蘇往外淬了一口,“這姓姜的也太不是東西了,收著世子的銀子,還做著陷害世子的事兒。
幸好姑娘求了宣王幫忙,不然的話,現在流放的就是咱們家了。”
李南柯十分認同這話。
若沒有沈琮幫忙,他們家確實很難逃脫流放的命運。
不過她也報答了沈琮,希望他能在泰州順利找到大皇子沈煦。
這時,外面傳來一道淒厲的哭聲,令她回過神來。
“陶媽媽,我害怕,我不要被流放,嗚嗚嗚。”
哭喊聲是從流放隊伍裡傳出來的,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正被一個年近四十的婦人緊緊抱在懷裡,蒼白著臉嚎啕大哭。
被叫做陶媽媽的婦人一邊給小女孩擦淚,一邊跪在地上哀求衙役。
“求求官爺了,讓奴婢跟著一起去流放吧,求求你們了,我家姑娘只有奴婢了。”
陶媽媽砰砰磕頭,不過幾下,額頭就磕破了。
鮮紅的血沿著鬢角流下來。
為首的衙役滿臉厭煩,不耐煩揮動手裡的鞭子抽了下來。
“都淪落到流放了,還當自己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呢?你以為流放是你想流放就流放的?
你這老貨不在流放名單裡,趕緊滾開,否則我一鞭子抽死你。”
話音未落,鞭子已經抽在陶媽媽後背上。
一鞭子下去,衣衫破爛,血跡就滲了出來。
陶媽媽臉色慘白,卻咬牙抱緊懷裡的小女孩,將她緊緊護在懷裡。
小女孩嚇得放聲尖叫。
“不要打陶媽媽,求你們不要打陶媽媽。”
衙役幾鞭子下去,陶媽媽幾乎快昏死過去,卻仍舊不肯鬆開小女孩。
咬牙硬生生挺著,另外一隻手顫抖著從懷裡掏出幾兩碎銀子,一根銀簪子。
然後藉著後背的遮擋,快速塞進小女孩懷裡。
“姑.....姑娘,奴婢以後可能沒辦法照....照顧你了。”
那一幕就這樣直接撞進了李南柯的視線裡,看得她瞬間就紅了眼圈。
在夢裡,紫蘇也是這樣忍著被鞭打的痛苦,將身上僅有的碎銀子和首飾都給了她。
她被流放了,也不知道紫蘇後來命運如何,又被賣到了哪裡,在那個夢裡,她都沒有看到。
眼前的情形有一瞬間與夢裡紫蘇被鞭打的情景重合了。
李南柯只覺得鼻子一酸,腦門一熱,開啟車門就衝了出去。
為首的衙役猙獰著臉還在鞭打陶媽媽。
“一個賤奴敢阻礙老子辦公差,今兒老子就算把你打死,官府也會老子無罪。”
“住手。”
一道脆生生又夾雜著怒氣的聲音忽然傳來。
衙役轉頭,看到一個長著圓圓臉蛋,圓圓大眼睛的小丫頭快步衝他走來。
白皙紅潤的臉上泛著一抹怒氣,肉乎乎的小手指著他道:“她雖妨礙了你出公差,但罪不至死。
大楚律例,即便是主人隨意杖殺奴僕,也等同於殺人罪論處。”
明明是粉妝玉琢的小姑娘,說話卻條理清晰,一瞬間就將周圍圍觀的百姓們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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