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舊是那個繁華的世界，窗內，黎昊天卻已身處地獄。
碎裂的玻璃倒映著他扭曲的面容，野獸般的喘息聲漸漸平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他緩緩直起身，臉上癲狂的表情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燃燒著仇恨的灰燼。
他懂了。
能在一夜之間，用如此雷霆萬鈞的手段，將他從雲端拽入深淵，將他引以為傲的海外關係網連根拔起，將他視作根基的瑞士銀行賬戶徹底封死的……
絕不可能是蘇家。
甚至不可能是蘇家背後的力量。
這是一種碾壓，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完全不講道理的降維打擊。
而能做到這一切，且有動機這麼做的，只有一個名字。
林默。
那個他從始至終都未曾放在眼裡的窮學生。
那個他以為只是蘇家推出來的傀儡。
可笑。
真是天大的可笑。
他喉嚨裡擠出兩聲乾澀的氣音，扶著稀爛的辦公桌，搖搖晃晃地站穩。
輸了？
不，還沒完。
既然你要我的帝國，那我就要你最在乎的東西。
既然你要我下地獄，那我就拉著你一起。
他從一地廢墟里撿起那部衛星電話，螢幕上粘著塊乾涸的咖啡漬。
他撥通了通訊錄裡最後一個號碼。
電話只響了一聲。
“誰啊？”一個驕縱尖銳的女聲傳來，不耐煩到了極點。
市長千金，李欣欣。
“是我。”黎昊天的嗓音沙啞，聽不出情緒。
“黎昊天？你還有臉找我？我他媽正煩著呢，滾！”
黎昊天沒理會她的火氣，只問：“你不想把場子找回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你以為你輸給的是林默？”黎昊天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耳，“你和我，都是蘇清寒和那個窮學生局裡的棋子，用完就扔。我，是第一個。你猜，下一個是誰？”
“你……你放屁！”李欣欣的聲音陡然拔高，卻藏不住那點虛。
“放屁？”黎昊天加重了語氣，“我的海外賬戶。瑞士銀行。一夜之間，全沒了。我所有的商業夥伴，人間蒸發。我國內的產業，現在正被軍方用‘軍事演習’的名義，挨個踏平！你覺得，這是蘇家能幹的事？這是林默！那個我們都看不起的窮學生，他一直在耍我們！”
“他現在什麼都有了，有蘇清純，有錢，有我們想都想不到的後臺！我們呢？像兩個傻逼，被他耍得團團轉！李大小姐，你甘心？”
電話那頭，只剩下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你想怎麼樣？”李欣欣的聲音，已經聽不出先前的驕縱，只剩下一種讓人不安的冷靜。
黎昊天勾了勾唇角。
“我要他死。而你，可以得到他。我們聯手。”
長久的沉默。
就在黎昊天快要失去耐心時，電話裡傳來一個聲音。
“好。怎麼做？”
“城西，廢棄的鳳凰化工廠……”
……
與此同時，總裁辦公室。
林默的手機在桌面上瘋狂震動起來。
同樣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卻是一段影片。
畫面劇烈晃動，背景是陰暗破敗的廠房。蘇清寒被反綁在椅子上，嘴被封住，狼狽，卻沒掉一滴眼淚。
下一秒，一張化著濃妝的臉湊到鏡頭前。
李欣欣。
她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林默，想她活嗎？”
“帶著你的系統全部的秘密，來交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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