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了自己的演講，從大學四年的點滴，到未來的展望。
演講稿文采飛揚，飽含真情，臺下時而會心一笑，時而陷入沉思。
然而，就在他演講的同時。
在他剛才坐過的那個空蕩蕩的座位上，那隻螢幕朝下、靜靜扣在紅色絲絨椅面上的手機。
嗡——嗡——
手機開始了持續的震動，在柔軟的椅面上瘋狂跳動。
震動停了片刻。
但僅僅幾秒後。
嗡——嗡嗡——嗡——
手機再次瘋狂地亮起、震動，比剛才更加急切。
一條又一條的訊息通知瘋狂彈出，螢幕不斷地亮起，又暗下，再亮起……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臺上的林默微微頷首。
禮堂內靜默了足足三秒。
緊接著，掌聲轟然爆發，經久不息。
學生們全體起立，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崇敬。
張瑾瑜站在臺側，帶頭鼓掌，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驕傲。
林默從容地將那張A4紙對摺，放回口袋，走下講臺。
在一片山呼海嘯般的掌聲中，他彎下腰，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機。
指尖剛觸碰到冰冷的機身，他就察覺到了那微弱而持續的震動。
他拿起手機。
螢幕亮起的瞬間，林默臉上掛著的笑意驟然凝固。
【秦悅（未接來電99+）】
【陳宇（未接來電99+）】
兩個名字鮮紅地佔據了通話記錄的頂端，後面跟著一長串觸目驚心的數字。
頂部的電量顯示條已經變成了刺眼的紅色，僅剩5%，岌岌可危。
他猛地抬頭，在主席臺上搜尋張校長的身影，卻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
想必是趁著他演講的間隙，先行離開了。
他轉身快步走向臺側，找到了自己學院的輔導員。
“王老師，我公司那邊出了點急事，捐贈的事後續會讓專人對接，麻煩您跟校長轉達一聲。”
“啊？哦，好好好，沒問題！”輔導員被這突發狀況弄得一愣，隨即連連點頭，“你快去忙，正事要緊！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老師。”
林默點了下頭，沒再多說半個字。
他沒有從萬眾矚目的舞臺中央穿過，而是貓著腰，沿著禮堂最邊緣的陰影，快步走向了後門。
身影在光與暗的交界處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在人群的視野之外。
而在禮堂後排的一個角落，田雪幾乎是彈了起來。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從林默上臺的那一刻起，她的視線就再也沒挪開過。
她本已想好了，等典禮一結束，就去找他，哪怕只是簡單地問候一句，說一聲恭喜。
可現在，他居然朝著後門的方向去了。
他要走了？
不等田雪邁出腳步，身旁的室友一把將她拽回座位。
“田雪你幹嘛去啊？嚇我一跳！典禮還沒完呢。”
“我……我看到個熟人……”她嘴裡胡亂應付著，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個即將消失在門口的背影。
“什麼熟人比畢業典禮還重要？快坐下，待會兒還要拍集體照呢。”室友不由分說地將她按了回去。
田雪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扇厚重的木門緩緩關上，將林默的身影徹底隔絕。
她低下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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