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雙目緊閉,鼻孔裡氣若游絲。
人早已沒有知覺。
胡秋菊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當機立斷,反手將她的胳膊繞上自己脖頸。
那女人癱軟得像一團沾了水的破棉絮,染了血的衣襟粘在胡秋菊的後背上。
胡秋菊單膝跪地,猛一用力,將她背了起來。
門口,趙瑞剛在警戒。
見胡秋菊揹著一動不動的女人出來,也是吃了一驚。
趙瑞剛問道:“她怎麼樣,還活著嗎?”
胡秋菊搖搖頭:“不好說,先救出去再說!去跟廖叔匯合!”
臨走前,趙瑞剛看到角落裡有個油桶。
他瞬間計上心來,交代胡秋菊走遠一點。
趙瑞剛將油桶推倒,漆黑刺鼻的煤油瞬間流了一地。
他摸出一盒火柴,“呲”地劃燃。
火柴棍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落在地上的煤油裡,“轟”的一聲瞬間點燃。
“土匪們看到據點著火,應該會趕回來救火,這樣廖叔那邊也好脫困。”
趙瑞剛解釋道。
胡秋菊點點頭,兩人迅速撤離。
趙瑞剛一時間都忘記了腿傷,一會兒引路,一會兒替換胡秋菊揹人。
好在土匪沒有再追上來。
一路上有驚無險,順利到達匯合點。
又焦急地等了片刻,就見廖叔也踉蹌趕來。
三人沒時間交流情況,拼盡全力穿過廢墟。
待跨過橫亙在廢墟與黑市之前的高牆時,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
總算平安脫困了。
夜色濃得像墨汁一樣,籠罩著瓦窯村。
劉彩雲在家裡來回踱了不知道多少圈。
她攥著圍裙的手指節都發白了。
每回聽到院牆外的風聲都猛地抬頭。
緊張和不安的情緒,隨著鐘錶的滴答聲越來越重。
“二哥,你說他……他們會不會遇到危險?”
劉彩雲看著指向數字十的鐘表,聲音都忍不住地顫抖。
二哥劉忠民也坐立不安,嘴上卻還在安慰妹妹:
“老三,你別太擔心。有廖叔,還有那個男人婆,瑞剛肯定會平安回來的!你是不知道那男人婆打架有多厲害,土匪見了她都得繞道走……”
二哥的話讓劉彩雲的心裡稍稍安了幾分,但還是不住地喃喃自語:
“那咋還不回來……”
焦急等待中,劉彩雲敏銳地聽到大門的聲響。
劉忠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掀開簾子衝了出去。
“你們可算回來了!”
劉彩雲的聲音帶著雀躍,轉瞬卻又沉了下來,“這是?”
來不及說別的,劉彩雲忙掀開簾子,將他們讓進屋裡。
胡秋菊剛到炕邊就膝蓋一軟,將女知青重重擱在炕上。
屋裡頓時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劉忠民焦急地湊上來:“咋回事兒?”
趙瑞剛看到女知青的手腕傷口,還在透過包紮的布條慢慢滲血,忙對劉忠民道:
“二哥,快去請大夫,帶繃帶和止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