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最裡側的裝配區鋪著厚木板,數十臺齒輪套件碼得整整齊齊,每個齒牙都透著細密的光。
趙瑞剛估計了一下,只要這批產品檢驗完畢,就可以直接發往北荒,直接用在農機上。
後續的產品再陸續完工,三個月的工期完全可以保證,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
這時,劉守江也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本油乎乎的臺賬:
“孫廠長的安排真有章法,現在鑄件粗加工和熱處理工序都在別的廠,就把最終精磨和組裝留在咱們這兒。”
趙瑞剛翻開臺賬,上面用紅筆標著各工廠車間的交接時間:
一到三號工廠送毛坯的日子、四到六號工廠回傳的熱處理報告、瓦窯車間的精磨進度等等,十分清晰明瞭。
密密麻麻的批註裡,孫玉明那筆挺的字跡格外顯眼——“瓦窯車間為樞紐,各廠工序銜接誤差不得超兩小時”。
趙瑞剛不由點頭笑道:“孫玉明著實有能耐,這樣看來,一點不用擔心整體工期了。”
劉忠國指著齒輪內側的銘牌嘿嘿笑道:“還有‘瓦窯大隊車間’這幾個字,是孫廠長特意讓人刻的,說這是咱們的根!”
趙瑞剛手指劃過銘牌的刻痕,又劃過光滑的齒面,不住地點頭——
能在兩個月工期裡拿出這樣的活兒,孫玉明確實把各廠的排程玩活了。
他這手統籌的本事,比單純埋頭幹活要厲害得多。
這個專案交給孫玉明,果真是最恰當的安排。
趙瑞剛的眼裡帶著幾分慶幸:“能把孫玉明請進來,真是咱們瓦窯車間的福氣。等他回來告訴我一聲,高低得整兩盅!”
瓦窯大隊車間按部就班地工作著。
縣裡頭幾家鋼廠在市工業局的牽頭下,已經陸陸續續用上了新配比的耐火磚。
平爐裡的鋼水傾瀉得越來越順暢,報給市局的合格報表一天比一天厚。
連帶著瓦窯大隊的名字,在鞍陽工業系統裡也越來越響。
趙瑞剛的生活過得踏實又充實。
白天去車間轉一圈,看看齒輪精磨的進度,跟劉守江,劉忠國交代幾句車床保養的門道。
有空就往師父鄭懷城的資料室鑽,幫著整理那些泛黃的技術筆記,偶爾討論到興頭上,師徒倆能對著一張圖紙琢磨半晌。
偶爾再去大隊部開開生產會,聽老支書講秋收計劃,順便插句嘴,說說怎麼藉著新打的農用井搞農田灌溉。
剩下的功夫,多半是在家陪著小鈴鐺餵雞畫畫,看著劉彩雲做課表納鞋底。
窗臺上曬著的幹辣椒紅得透亮,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說起來,那兩口農用井還是託了呂振邦的福。
今年入夏就沒下過幾場透雨,瓦窯大隊的高粱地裡都裂了縫。
趙瑞剛去市局彙報耐火磚推廣情況時提了一嘴,呂振邦當即拍了板:“多大點事!”
沒過三天,就從地質隊調來了臺老掉牙的打井機,轟隆隆在田埂邊架了起來。
鑽井隊的師傅們加班加點,硬是在三天裡打出兩口深井。
清亮的井水一抽上來,周邊上百畝農田都有救了。
這事兒說起來容易,可誰都知道,這年頭打井機比拖拉機還金貴。
呂振邦能這麼痛快,說到底還是看重趙瑞剛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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